悄塞进她手心道:“大娘,眼下离阳城还有多久?城里还有多少人?”
大娘将银子紧握在手心,掩盖在破烂的袖子里咬了咬,听了她的话,双眼微微睁大道:“去阳城?小姑娘,你们不要命啦?”
“我便是不久前从阳城逃出来的,走了两天两夜到了扶风镇,官差大人不给进,只好来了桃溪。”她坐在地上,叹息道:“现在桃溪镇也封了,不知哪里才有活路。”
“阳城知县封了城,现下估计还有许多阳城的人想逃逃不出,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自己进去送死!”
藤月心下了然,看到一旁沉思的裴映洲,拉上宋启元说了情况。
“眼下想去阳城,怕是些许困难。这些人连府衙都敢砸,若是开城让我们进去,难保会拦不住灾民。”宋启元皱眉。
“知府里有一方密道,可以通向城外。”裴映洲昨夜曾收到一封密信,里面告诉他密道的位置,条件是让藤月随行。
他看了看旁边的姑娘,藤月今日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在意他的注视。
倒是宋启元对他突然投过去的目光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对方是敌是友他不知晓,但裴映洲总觉得冥冥之中在指引着什么。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韶州真的与藤月有关,总有人会露出尾巴。
此时的阳城,已炸翻了天。
之前无法出城的百姓动乱,混乱中砸了知县门口的狮子,如今愈演愈烈,每天都有人在城门口和知县府叫骂。
街上门庭冷落,有身份的人家,早已听了风声逃了。留下的农民百姓,经历水患饿死淹死的不计其数,眼下又有不少人染了瘟疫。
原本城内哭声,叫喊声混成一片,仿佛人间炼狱。现在叫喊声也越来越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的□□。
“梁守文你这个老匹夫,让我们出去!”
李大已经在知县府堵了三天,依旧没见知县人影,不禁大骂道:“史良那个老东西,早早逃了,你是史良的走狗,在知县府不应声,难道也早遁了吗?”
“怎么还说啊,你不要命了!”一旁的人捂住他的嘴,劝道:“若是史大人回来,你可就遭了!”
“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史良这个狗官,吞了修水渠的钱跑路,真是下雨天插秧——不怕遭天谴!”
汉子朗声道:“如今出了时疫,跑的不知道多快!等他回来治老子的罪,老子都化成泥了!”
有人紧握双拳,跟着应道:“就是,染了瘟疫就罢了,我们这些健康的,为何出不得城!难道大人非要把所有人都闷死在城内吗?”
“我的儿啊……可怜你年纪轻轻就去了……”有老媪坐在门前哭道,“这杀千刀的狗官,若是让我们出去,你便不会死吧……”
“开门!开门!”
“放行!”
外面民怨沸腾,有人朝门口丢着烂菜叶。官差们拦着,心里也犯嘀咕,知县大人,到底怎么想的?
城内吵作一团,知县府上,梁守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一旁的侍从也有些着急,劝道:“大人早早就去了信,京中也没消息,眼下阳城人人自危,为何还……”
想到那个人的话,半晌,他闭了闭眼:“不能放。”
“府上的救济粮,定时发放。你去告诉他们,我梁守文,就在这知县府,哪也不去!”
正在此时,有仆从传信:“大人,京中封了裴家三公子为巡按御史,据说还有宋大公子随行。眼下几人正在路上呢!”
梁守文的眼里突然露出一抹喜悦,问道:“那粮食和药呢?”
“都在路上了!据说裴三公子眼下到了桃溪,想必明日就能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