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现在让七成去读中专,七成含泪坚决的说自己要念高中。
妈妈义正言辞的规劝着七成:“不读中专是没钱读高中的噶。”
姐姐、哥哥们在省城读一年中专是七成在县一中一年开销的好几倍,七成怔言:“读中专就不要钱了么?”
最后爸妈妥协,决定让七成去念高中,但是没有报名费,爸爸特意跑了好几次姑姑家,打电话给在锦城的叔叔借钱,叔叔欣然同意,晚上爸爸回到家冷言冷语的问七成:“第一个学期的报名费是借到了,你读那个以后有什么用,现在又不包分配。”
七成只有一个模糊的‘读书能改变命运’的概念,但是自己讲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结巴着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爸爸突然暴怒的摔了酒瓶,骂道:“读你妈的昏书,连自己有个什么奋斗目标都说不出来,就是糟蹋老子的血汗钱。”
然后提着板凳就开始砸门,七成和弟弟吓得大哭,门砸坏后继续砸场坝边的水泥瓦,砸得粉碎四溅,七成大哭着拉开爸爸的手臂哀求他:“别砸了,我不去了,我不读了。”
弟弟跪在地上抱着爸爸的腿哭求着:“爸爸,别砸了,砸了猪圈没有瓦补漏了。
爸爸嘴里继续不干不净:“读你妈的昏书,这些也是老子的心血,这些都是老子的心血。”
眼看瓦被砸烂了大半,七成和弟弟随着碎地的声音越来越恐惧,哭得越来越撕心裂肺,妈妈拿着刀对着爸爸嘶吼着:“狗日的,你今晚到底要怎么样,老子死了你就清净了。”
说着拿刀划向自己的脖子,七成和弟弟飞奔过去,拉着妈妈的手哭得天昏地暗,妈妈坐在地上抱着两个孩子哭得快断气,指着爸爸骂:“你看不惯,我们都去死,死了你就清净了,你要东家窜西家混的都没有人管你狗日的了。”
七成大哭着跪在地上,下了最后的决心:“我不去了,我不读了。”
三个人在地上哭成一团,砸瓦的声音没有停歇,爷爷、奶奶、叔伯婶婶全部惊动过来,后面怎么样七成实在记不得了。
高一第一个学期,国庆七成回家,爸爸妈妈脸色很难看,爸爸丧着脸一直剜着,妈妈一直念叨家里有多忙:“那么多稻谷,就我和你爸收,还要放着牛,你弟弟放学回来去接我们,要是有钱请几个人帮忙就好了。”
七成没有说话,国庆几天决心要帮爸妈多干点活,但是一直下雨,几天都没办法去收庄稼,爸爸一直在给弟弟重复着过两天去买头羊宰了吃。
到返校的日子,爸妈迟迟没提给生活费,七成恍惚的在果树下玩着,眼看天快黑了,爸爸在门口大骂着:“你还死克不起嘎。”
七成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没有生活费。”
爸爸可怜巴巴的表达着自己的艰辛:“我这里有三十块,我前两天卖米的。‘’
“拿着快滚”,爸爸语气突变,恶狠狠的将钱摔在地上,转身进了屋。
七成忍着眼泪捡起地上的钱,进屋收拾衣服和书包,爸爸在外间讥讽的骂着:“读书人,一点骨气都没得了,老子看你以后有什么出息!”
七成一路哭一路往学校赶,渐渐暗下来的天幕让她害怕,让她不知道自己努力坚持的到底是什么,之后七成害怕回家,害怕爸妈那副看待讨债人的痛恨嘴脸,能省则省,在学校经常吃泡面,实在熬不住了才去食堂打饭。
第一个学期结束,假期要补课,需交120块补课费,七成回家后爸爸只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七成战战兢兢地提醒着爸爸:“还要交补课费。”
爸爸咆哮着:“什么,生活费给了你还要补课费,补你妈脑壳。”
爸爸憎恶地起身,还不忘痛心疾首的教导:“吃饭要量家底。”
七成无声的哭了许久,爸爸将补课费甩在七成身上,强调着:“拿去,赏给你,下个学期还要读的话一分钱都不要我问老子要。”
七成拿起钱用袖子抹了两把脸对爸爸说着:“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的,这些钱我是给你们借的,以后我全部还给你们。”
爸爸不屑的呛着:“你那样子,大学,成绩比你好几十倍的,考不上的还一抓一大把,就是糟蹋老子那点血汗钱,丢水缸里还会冒个泡泡,你那个就是石灰窑子打滚,空进白出。”
七成收拾着东西,爸爸愤恨着七成:“在家头你倒是会一天两颗马尿汤汤吊起,在外头咋没得本事要到点补助。”
七成没搭理,背着书包赶紧往学校赶,假期在家,吃饭时爸爸凶恶的敲着碗筷质问:“别人读书,都是这样补助那样补助,家里一分钱都没花过,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去了一年什么都没得着。”
七成酸楚的扒着饭没说话,对于各种补助七成不是没争取过,刚进高一时需要提交申请,七成不会写。
班主任为了让大家有更多申请机会,提醒多备几份、称谓暂时空着,爸爸火力全开的轰炸着:“你向什么机构,什么单位申请,总要有个说法,向谁申请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七成:“老师说了先空着。”
爸爸:“向谁申请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爸爸骂骂咧咧半天后去请了叔叔,叔叔帮助写好之后去镇上盖章时是七成请表婶带着自己去的。
但是整个县都不富裕,几乎每个同学都需要,七成父母健在,家庭没有需要赡养的高龄老人,也没有几个兄弟姐妹同上高中或大学,不符合硬性条件的任何一条。
七成明白大多数同学都比自己更需要,何况这种幸运是可遇不可求的,七成的成绩也只是中间水平,既不执念于此,也不怨恨任何人。
妈妈因为这个,随时语言恶毒的指使七成去缠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