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向好几个同学借到了一百块生活费,靠泡面和同学的接济撑了一个多月,每次回家拿生活费妈妈都是一副智慧长辈的口气:“喊你表婶给你找点活路做嘛,下课之后去挣点钱。”
七成无奈又仇恨地反驳着:“一天到晚都要上课嘛。”
妈妈:“你假期克嘛。”
七成:“不是要补课嘛。”
七成在学校每天都感觉很饿,想炒点油辣子带去拌饭,但是家里没有一块肉,也没有一滴油,七成返校时在车上被贼偷了,这个月同学也没有余钱借七成,七成做好被杀的准备打电话去爷爷家,是妈妈来接的电话,七成又怕又急的说着:“钱被偷了。”
妈妈没有指责七成,安慰说:“偷了就偷了,你省着点我们想办法再给你带一些去,你人没怎么样吧?”
七成:“没有,可是又要被骂得狗都不如了。”
妈妈:“谁叫你不中用,借不到钱你就饿着。”
七成挂了电话抹干眼泪往学校走,同学炒的油辣子很油很香,吃饭时大家摆在桌子上随便挖,但是七成因为自己没有,不好意思吃同学的,同学看见后舀了一大勺给七成,并友善的告诉七成:“不管以后我在不在,你都尽管舀,早点舀完了我回家再带。”
“我也是”,“我的也是”,“你喜欢谁的就舀谁的,不要客气。”同学表达着关爱,七成感谢的笑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再次回家拿生活费时七成害怕又被偷,问妈妈能不能再额外给三块钱车费,妈妈突然雷霆大怒:“你还要好多,老子的命拿给你,你要不要嘛。”
七成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爆发,趁妈妈不注意将她狠推了一下,七成意识到该死,哭着跪在地上,妈妈爬起来,拿起旁边的扫把就往死里打:“扫把星,赔钱货,你打死老子嘛,你不得了了。”
七成蜷缩在地上已经哭不出来了,弟弟挡在七成身前,拉着妈妈挥动扫把的手,边哭边求:“别打了。”
不知多久后在旁边干活的邻居来劝架,将七成从地上拉起来,妈妈背对着七成坐着,哭得肝肠寸断,回学校后同学看到七成手腕和脖子上的淤痕问:“你怎么了。”
七成苦涩的干笑了一下:“我妈打的。”
同学都摇着头说:“怎么可能,你都那么大了又那么乖,你妈肯定是一到周五就炒着鸡蛋饭等你回去的。”
七成艰难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放假回家那天即将下大雨,七成看见妈妈把塑料布和干草递给房顶上年幼的弟弟,弟弟正在补着猪圈,妈妈看见七成后让她赶紧去做饭。
晚上七成正在认真写作业,妈妈站到窗前,所谓的窗子就是土墙上挖了一个洞,为了省电费一个昏黄的灯泡两边照,一张破书桌放在墙洞边,墙一边是烟熏火燎的厨房,另一边堆得满满当当无处下脚,妈妈看了一下,不耐烦的说着:“下雨天猪圈漏得就像在露天坝坝头了,那个烂杂种都不补哈,天天中午就在板凳儿上躺尸,老子喉咙都喊破了也不动哈。”
妈妈继续转述着爸爸要将七成生吞活剥的言论:“老子硬是没得心肠补,等那个要当官的来看哈。”
七成没听出玄机,沉思于问题没有说话,妈妈声音突然提高,恨得牙痒痒地问着:“你还要克读?”
七成“嗯”了一声继续写作业,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
妈妈在窗前又站了一会儿,看了半响之后,凶恨地告诫:“读书的大部分都会得胃病的,到时候不要怪没提醒你。”
七成没当回事继续“哦”了一声,还是没抬头,这道题的解法正在哗哗涌来,七成不停的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突然听到妈妈咆哮着:“你那个读了有什么用,那个烂杂种就一天来打骂老子,死贱货,你要当县委书记呀,迟早都是别家的,你就不能消停哈,给一家老小留条活路-啊-。”
七成被这语出惊人吓懵,放下笔低着头,从来没有人为七成规划过未来、讲述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七成只能从老师和有亲戚上大学的同学那里听得一星半点,七成讲不清也道不明大学是什么,有什么用。
酸涩不断在往喉咙里、眼睛里窜,七成的眼泪大颗大颗滴在面前的习题册与草稿本上。
妈妈再一次深恶痛绝地剜着七成,一字一句,都好像要把七成咬碎了:“养你家妈,不要哭啊,你那两颗马尿吊起钱就会来了不,狗日的不准读就不要克了-啊-。”
说到最后妈妈的骂声和怨哭声交织成一片,弟弟站在妈妈旁边眼泪嘘嘘地,看着七成没有说话。
七成怒问着:“谁让你眼瞎,要嫁一个一无是处的臭男人,还要给他生孩子,还要生两个。‘’
“养不起就别生”,七成别过脸,不想看见这个嘴脸丑恶的毒妇。
妈妈怒气更胜:“好歹老子给了你一条命,看你以后能找个什么好人。”
七成摔了笔、踢开板凳,躺在了简陋的床上,七成想和小玩伴一样,读完初中念高中然后进入大学,七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念书而已,在父母眼里自己却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吸血鬼;为什么小玩伴不想上学,她的父母会愁眉不展,通过各种物质奖励激励她,而自己一心求学,规规矩矩,每次回家看到的却是父母一副看见债主躲之不及的惶恐与憎恶。
哭过之后七成决定认命,决定念完这个学期就和表姐去沿海好好挣钱供弟弟上学,但是当一个月后七成回家拿生活费时才知道,弟弟已经收着铺盖回家了,七成的情绪复杂、无奈更无助,亲戚朋友都在劝说着爸妈:“既然都读一年了,索性让她读完,她好了你们也就跟着好了。”
第一年爸妈一个星期给30块生活费,一个月120,但是七成是女孩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