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在外边等着哥哥和爸爸谈话结束,看见两人出来了,恭敬地说着:“晚餐准备好了,妈妈和奶奶在等着了。”
三人来到饭厅,老爷子问着南方:“祁心呢?”
南方若无其事的说着:“不知道。”
老爷子目光锐利的看着南方,南城机灵地转圜着:“嫂子逛街去了,不回来吃饭。”
老爷子看着两人这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方式,想着大孙子不知在何方就苦恼,饭后老爷子让南方去接祁心回来,南方没有回答也没有出门,径直回了房间。
对于当初拆散了儿子和意中人这件事,老爷子一直心存愧疚,对于儿子这个态度老爷子没有怨言,也没有责怪,他懂枕边人不是心上人的绝望,但是祁心这孩子一直乖巧懂事,对南家长辈礼敬有加,对小辈呵护备至,体恤下属,恩威并施,把家里打理得很好。
祁心五岁那年被顽皮孩子欺负,南方赶跑了欺负她的破孩子后,就对南方有一份特别的信任与欢喜,一直跟在南方屁股后面叫着:“哥哥。”
小祁心得到了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分南方一半,八岁的南方是一个小暖男,祁心的太爷爷对南家有提携、照顾之恩,南家一直对祁家有恩师的尊崇与礼敬。
老爷子想着,如此贤惠持家、懂礼孝顺的儿媳妇,可能也会像自己和南城妈妈方未一样,可以日久生情、相濡以沫。
两家人都心知肚明,爱情不屈服于强权也不臣服于恩情,所以对于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双方家人也不多言,免得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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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妈妈桐梧是老爷子心里一辈子的遗憾,桐梧是温婉、灵秀的南方姑娘,家里突遭变故辗转到了乡下,念过一些书,秀外慧中,所以南宁给孩子起名南方。
当初条件所限,南宁将刚出生不久的南方和桐梧托付给了舅哥照顾,自己回了寅都,想着自己回去安顿好之后就把母子两接回来,但是一走,和桐梧就是天人永隔。
自己回寅都后南家危机四伏,迫于各方压力自己娶了方未,婚礼前他主动找过方未,感谢方家对他的深情厚谊,言明自己已经娶妻生子,希望取消婚礼,自己不愿误方未一生。
方未对这个如此坦诚又热烈的男人另眼相看,虽然很无措,但是关切询问了南宁妻儿之事,她在须臾间做了一个决定,眼前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一生的爱怜。
方未:“只要能帮南家渡过难关,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已知足。”
南宁字字恳切:“我,不配你的情深义重。”
方未:“你要强大,才能接回他们。”
“我,陪着你”,方未将拳头放在胸前,轻抚了南宁的手指表决心,南宁将她轻拥入怀。
婚后几年方未一直未有孩子,南宁想给南方更好的教育但是无从开口,方未洞察丈夫心思,主动提出让南宁把乡下的孩子和桐梧接过来由自己照顾,南宁当时由衷感谢这个女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不如眼前这个女子坚毅、果敢,南宁紧紧将方未拥在怀里,除了这样,南宁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感激与尊重的方式。
两人几经辗转到了那个村子,在村口看见村里孩子们,正在拿草屑和泥巴丢另一个孩子,嘴里还骂得难听:“你是爹不养娘不要的野孩子。”
南宁和方未撵散了那群欺负人的小孩子,被欺负的孩子安静地坐在石头上,身上穿的都是破衣烂衫,骨瘦如柴。
方未摸着他的小脑瓜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乖乖的坐在这里呢?”
小孩子眼泪未流出来,双手放在膝前,盯着远方:“我叫南方,舅妈说我天天在这里等,妈妈就会回来了。”
方未扑跪着将南方抱在怀里,哭得不成人样,南宁看着眼前的老婆孩子,眼泪一直强忍着,扶起方未、抱着南方去找舅哥。
方未用手帕给南方擦拭着脸和手,南宁问着:“妈妈呢?”
南方一听到妈妈,眼泪如豆大,指着村子外的荒草地嚎啕大哭,南宁立即明白了,抱着孩子走向了那片荒草地。
没有夫家的女人不能葬进村里的坟地,只能找个村外的荒地草草下葬,南宁跪在孤魂野鬼一样的墓地,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骂着脏话,手里拿着棍子的女人,急急忙忙朝这边跑:“小野种,一天就知道偷懒,还不死回去领着妹妹!”
南方吓了躲在方未后面,粗鲁的女人看着眼前的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定了一下,方未护着南方:“请你嘴巴干净点,他只是个孩子。”
女人屁股往地上一坐,仰天捶胸,撒泼哭诉着:“我是倒了什么霉,才嫁过来就要替别人照顾孩子,自己家的都照顾不过来,还要拉拔他,现在还被人骂嘴巴不干净,苍天-呀-。”
南宁收拾好了情绪,过来扶起仰天长叹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舅哥的媳妇,自己离开时舅哥是一个人,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粗鲁的女人,南宁想象得到,为什么自己明明给桐梧和孩子留了一笔足够让他们衣食无忧的钱,孩子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了。
南宁当初和桐梧是在村里办过酒席的合法夫妻,当时村里都羡慕桐梧嫁了个知识分子,桐梧生南方时身子亏损厉害,南宁走后没几个月就卧床不起,南宁一走几年,杳无音信,村里的流言蜚语越演越烈。
一个带着孩子、丈夫常年不在身边的病女人,再加上村里的风言风语,在自己哥哥家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在南方四岁那年去世。
南宁见到舅哥后,张罗着修整了桐梧的坟茔,想把她的骨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