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连山月就明白,机会来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而她连山月,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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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雨连绵,连山月到达隔壁集镇的时候没见到多少人在街上行走。
下酸雨,连山月还扛麻皮袋看着有些醒目,但贫民窟最不缺的就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
所以有人见了,也只以为连山月是冒着酸雨往垃圾场淘金回来了。
连山月的步伐不见迟疑,她提前踩过点,集镇的各处路线都在她脑海里存着。
连山月七拐八拐,专门挑那些偏僻无人的小巷子行走,就是不想叫人看到她的身形以免事后有人联想到什么。
走了十多分钟,连山月在一处不起眼的门面前站定。
门是半掩着的,连山月直接推开走进去。
店里面光线很昏暗,门被推开,头顶的风铃也响了。
这家店看起来就是家很普通的杂货铺,老板半躺着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摇着蒲扇。
他听见风铃声,抬头,就瞧见披着厚重雨衣,面目黝黑,浑身湿淋淋跟个雨夜杀手似的连山月。
“哟,这是打哪来啊,”老板瞅一眼,再瞅一眼,他瞧见了连山月扛着的麻皮袋。
袋子装的满满,勾勒出里面东西的轮廓,再一听声响,老板心中有了底。
“刚淘金回来呢?这个天都敢去?不要命啦?”
连山月没有搭腔,她只说:“全都是今天的新货,开个价。”
老板眼珠子转了一圈,满脸写着精明,一副极其贪财的模样:“小姑娘这么凶?你都不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我怎么给你报价?来来来,倒出来放在地上,我给你好好算算。”
连山月定定地站在那里,她看着老板不紧不慢去拿算盘的架势,忽然又把麻皮袋扛了起来:“你在拖延时间,这边已经收到消息了,你们这边还会怕张老狗?”
连山月的语气很肯定。
她不明白的是,她对张老狗的势力范围猜错了?
老板没想到连山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他也没继续演下去,脸上起着笑,笑容绽开了皱纹:“张老狗?那算个屁。如果是他,我肯定懒得管。可惜这回是陈独眼陈老板下的命令,小姑娘不知道吧?今天不止一辆运输梭车,我们镇上的陈老板也带人去了。结果没收到酸雨的预测,损失惨重。”
“这不,陈独眼听说张老狗那边竟然出了个提前知道要下酸雨坑了他们的人,自然想要请人过去聊一聊了。”
“只是聊聊?”连山月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如果只是聊聊不需要把我请过去,怕是张老狗也会在那等着我。”
老板耸了耸肩,没有反驳:“小姑娘,在这里生活,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知道你如果真有什么关系,估计也不会来我这销脏了。可惜今天他们损失很大,需要有个宣泄口。”
听到这里,连山月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她突然说:“他们今天损失很大,所以我的这批货,他们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但我可以和你分一半,我只要一半。”
老板一愣,没想到连山月会这么说,哈哈大笑:“你命都快没了?还在想要钱?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分一半?我完全可以全吞下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连山月打断他:“你不敢全拿走。如果我被请去聊天,我一定会告诉陈独眼我都捡了些什么东西。到那时,不管少了哪个陈独眼都会找你算账。”
老板神色一凝,正要开口说他才不缺这点钱,又听连山月说:“但是我有办法,能让你把这一半留下。”
老板下意识地问:“什么办法?”
“只要我活着离开这里。”连山月语气平淡,但声音很坚决,“我会活着离开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短时间内,陈独眼绝对没空找你的麻烦。”
“我保证,我一定会活着。”
杂货店良久都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雨声,还有心动声。
——
半小时后。
收到消息的陈独眼带着手下匆匆赶来。
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呼救声。
陈独眼小心地带人进去,却只看到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老板躺在地上哀嚎。
老板一看到他们,就呼天喊地地叫了起来:“陈老板,她跑了,那女的跑了!她往镇外跑了!往内城的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