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无意间看过了。
礼单有半指厚,礼品名列多得数不清,每一笔一划都是金银。她合上礼单,望着梁风道:“我没什么嫁妆。”
梁风将她买的那处一进院子卖了后,往她取钱令里放了几百两银子——他肯定加了数的,这几百两银子却只够礼单上的一些小物件,拿不出手。
“把你自己给我就好了。”梁风低头吻她的唇。
金絮被他亲得手指抓不住礼单,环腰抱住他才能保持站立。吻罢,梁风贴着她耳畔厮磨,“非要跟你分开一个月吗?那些俗礼,不拘也罢。”
金絮微微喘气,眼前有点晕,靠在他肩头小声道:“我也不能和你分开。”
“那便不分了。”他笑着拥紧。
“可是不行,俗礼还是该拘一些的,否则不吉利。”
梁风无奈一叹,亲一下她的额头,“想我的话,让十三传话给我。”
“嗯。”
“要我命人把你留在太南的小姑娘带过来吗?”
她摇头,“不用了,她们可能不得空。”
梁风顺着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得抚拍她的后背,“还是把她们叫过来吧,婚前这段时间陪陪你。”
金絮想了想也行,“那便先问问她们,要是不得空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好。”
“真的决定好了?不做王爷了?”
“嗯。”
她也不多说,只道:“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梁风笑着亲吻她。
后日一早,李管家命人替她收拾东西,搬去了梁风安排好的别居。离得不远,距安分王府只隔了四条街。
梁风送她到别居门口才返回,金絮目送他离去,再步入宅院。
三进院落太大了些,厢房内布局与西苑差不多,陈设简单。金絮坐在榻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独自拢了拢双臂。
当日下午,梁风遣来了一批丫鬟仆从,小缃李婶也在其中。丫鬟们立刻布满了整座宅院。听丫鬟们叽叽喳喳,金絮笑了一笑。
她着手准备缝制自己的嫁衣了,缝之前先做给梁风的嫁妆。她打算做条腰带,买入一些细珠宝和金线点缀编成的蓝色绸缎,照着早准备好的腰带样式开始编制。
之前照顾他没什么空闲,现在无事可干,全天时间都用来做腰带和嫁衣,应当能完成得很快。
有了上次做发带之鉴,这次编得相当顺利。成形的腰带很薄,半个巴掌宽,淡蓝色,两端用的是粘胶,系上之后不会有个凸起的结,应当刚好够他腰上系一圈的。
腰带完成之际,李晟作为梁风亲属带着媒婆上门提亲,她没出面,李婶作为她娘家人收下聘礼,给出她的生辰八字,媒婆将两人八字一对,连连称好,两方再照着圣旨约定好成亲日期。这些事宜几天之内循例走过,金絮托李管家将腰带捎给他,而她只在聘礼中挑了个礼盒精装的一支笔。
嫁衣的缝制却遇到了问题——她根本绣不好。李婶看见了便建议她不用绣了,王爷已预备好了绣成的嫁衣。但她不太愿意,还是继续拆了绣,绣了拆。
住了几日,丫鬟们的叽叽喳喳也逐渐与她远离,她偶尔放下针线歇歇,控制不住地会想起游照同与冯棹台的事情。
游家怎么样了,游照同有无罢官还家,冯棹台有无成为御史大夫,后续情况她都不知道。
许义,游照同,安分王,一箭三雕,背后的推手难以判断是谁。她能看见的获利之人是冯棹台,而她看不见的不知还有谁。
与他成亲,他革除王位,此后她离朝堂越来越远,再有任何企图都只能是空想了。
空想空想——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梁风知道她想这些说不定会不乐意。
她又想起去年和梁风被困在白沙县时,那些冰雪覆盖下的尸体。也许不用很久,来自朝堂的冰雪会覆盖整个中原。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筹备婚礼忙不忙。
“姑娘,天色晚了,沐浴后便歇下吧。”
李婶在喊她,她扬声一应。
小缃备好水和衣裳,金絮浴后坐在镜前,打发了房中的下人,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后是被烛火燃烧的寂静。
不知平常人家女儿出嫁时家里会有多热闹,或者是即将分离的伤感。母亲不舍女儿出嫁,女儿不舍离开家里。婚前总要絮絮叨叨叮嘱一番,用梳发、嫁妆、压箱底的东西来营造庄重感,直到全部交代完毕,女儿才会嫁出去。
而她拿起木梳独自梳发。
过了半月,她除了偶尔想想梁风,偶尔还会想到娘亲。
李婶为宅院装点了一番,红红火火,十分喜庆。梁风还送来了全套的头面首饰,在房里摆了一桌面,照得整个寝室金碧辉煌、闪闪发亮。但她看着都觉得这一套行头穿戴在身上实在太过受罪了。
这日夜里,她洗漱毕准备睡觉,被窝掀开了一角,忽然感觉空气中有什么隐隐牵动了她,她一惑,便没有爬进被窝里,随意穿了件外衣,准备出去看看。
还未走到门边,门外响起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顿住,那故意一轻一重的脚步仿佛带着试探,空气中原本隐隐牵动她的东西逐渐加重。
脚步声停在她门口。
“阿絮。”
她心中一跳,走近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她的影子扑在门扇上,似乎快要透过门缝溜出去。
“我很想你。”
门被他推得轻轻一动,金絮仿佛能看见他按着门窗的指尖,她手抚上门板,对住他的手指,心里想象出他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