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从木桩上掉了下来,摔疼了手肘。
木桩变得愈发小,不够踩,还越来越高,摔下也越来越痛。赵横说是为了练学平衡。
而且每日半个时辰扎的马步,端的不再是空碗,碗里装满了水,赵横还说扎马步时水不能洒出来一滴。
他现在每日回家身上都会带一点小伤,母亲很心疼,会为他上药,帮他吹疼,再仔细包扎好。
他跟母亲保证下次再不受一点伤。
木桩变得越来越细。
当他不再从木桩上摔下来后,赵将军把那二十几个木桩的高矮改成了斜坡式的,最高的几个木桩比他高一个头,下面放了软垫。他可以从最矮的跳到最高的,但下来时往往直接软垫着陆。
“师父,我下不来,木桩要粗一点的!”他站在最高的木桩上喊。
“混账小子,敢提跟我要求?让你下你就下!”赵横回喊。
梁风单脚在桩头立着不动。
赵横走过来,照着木桩踢了一脚,梁风登时不稳,摔了下去。
“这不就下来了?!下不来就多摔几次!”
然后师父不再理他。
梁风心里小小一哼,爬起来,揉揉胳膊,继续跳。
软垫砸出了他的身形凹迹后,又一个冬天来临。
师父撤去了软垫。他感觉到了之前扎马步对他跳桩带来的帮助,他在木桩间旋转跳跃,木桩和他几乎融为一体,如履平地。
赵横一旁看着,发出哈哈大笑。
跳跃时风划过身侧,轻盈和成就的体验令他十分欣喜,他觉得自己开始真心喜欢习武。
梁风脚点木桩,熟练地平稳落地,恰巧看见二哥站在旁边,正注视着他,旁边还有与丕。
他一喜,想迎上去跟二哥说话,却见与丕突然哭着扯住二哥衣摆,一手指着他,不服气地大喊:“父王,凭什么?他明明比我晚的!”
梁戟没搭理与丕,仍是看着梁风,神情渐渐变得认真。
梁风有些无措,好像惹了与丕讨厌,二哥的神情他也分辨不出是否恼他。他有点委屈,躲在一根木桩旁,手指抠着几乎快被他踩磨得光滑的桩面。
二哥走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阿风,你做得很好。”
他瞬间变得开心,“嗯!”
还想二哥再多夸夸他,梁戟却转身和赵横说话去了。梁风又看向与丕,与丕的眼泪还没擦干净。
他走过去,梁与丕一下便止住了泪,拿袖子狠狠抹脸,瞪着他道:“我会超过你的,哼!”
梁风讪讪停步,不知该怎么说话。
年末时,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喜事。
梁戟多了一个儿子,第七子,起名梁与義,跟与曦是同母所生。
梁风看那小宝宝,小小的、软软的,有点丑,十分稀奇。
同时,他也好奇,二哥有这么多的孩子了,而父亲的孩子更多,他是第十九个,父亲有十九个孩子呢。
这么多,能全部记住吗?
他有十来个玩具都非常多了。
他心里记住了这个疑问,很想问问二哥,但是有点不敢。
他继续在木桩上跳跃。
年后,赵横安排了新的训练,是练力气的。除举重外,还说要把一根比他粗、比他高的木柱子用拳头打断,也就练成了。
他惊呆。但还是照做。
每日练完,他手累得连笔都举不起来,写的字也歪歪扭扭,但还是照写。
冬春换季之时,与丕有一日没来练武,病了。母亲带着他去看望与丕。
与丕坐靠在床上,床头放着药碗,手里拿着一卷薄册子。
“世子,病着就不要看书了。”母亲说。
梁与丕看着书,头都不抬,也没做声。
梁风凑近看与丕手里的书,问:“世子,你这是在看什么?”
“《九九》。”
他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好像有字不认得,便伸长脑袋,仔仔细细看了一页,再把脑袋缩回来,道:“看不懂。”
“看不懂?你没学过么?”与丕道:“这是《篇章》中的一篇,父王不是在教你小学和《篇章》吗?”
“这篇好像没学过,二哥教了我《六甲》和《急救》。”
与丕转眼珠子,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小学里还有《史籀》《仓颉》《凡将》这几篇呢,《九九》是算术的。”与丕扬起了下巴,“你没学过吧?”
梁风茫然地摇摇头。
“哦对了,父王还教我读过几句《孙子兵法》呢。”
“孙子?”
与丕脸上一振,对旁边的人道,“把那书取来。”
下人取来书,与丕将书递给梁风,“你看,就这个。”
书页上梁风只认得“孙子”两个字。
“怎么样?我读的书是不是比你多?”
梁风眼睛从书上移开,看向他,慢慢点头。
与丕笑了,拍拍他肩膀,“不要紧,你书读得晚,慢慢学吧。”
梁风有一点不知从哪里来的着急,“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与丕一愣,“呃......”
梁风随便一翻,指着书上某段问:“你看这句是什么意思?”
他指的一句是: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呃,就是......”半晌说不出来,与丕可惜地丧气,“我也不知道。之前父王教我读过一句,可我不记得了。”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