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相信自己的手艺,足以承担起这草席的价值,公子看可以完全等我编织好,再决定卖不卖,如若公子不满意,竹子钱我全付。”陈霖霖道。
楚旬之轻抿一口茶沫,眼前的姑娘瞧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手上并没有茧子,应该不是从小学艺,他笑了笑道:“姑娘,你的主意说完了,那能听听我的见解吗?”
“公子请说。”
楚旬之道:“毛竹的价值我不必强调了,可我毕竟是个生意人,不想做有风险的买卖。若我取出一批上好的竹子,姑娘的编织手艺未能达到顾客的标准,就算你赔给我钱,这其中的成本、时间也是耽误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霖霖失笑,她将手搭在膝盖上,“说白了,公子还是不相信我的手艺呗,要不这样,我当场给公子编一个?”
楚旬之立刻让下人取来一根干稻草,只见陈霖霖手指灵活好似飞舞般,编织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变成了。
楚旬之打量着少女指尖的工艺品,刚想伸手接过,陈霖霖把手指缩回,她轻轻拽了下蜻蜓翅膀,伴随着窗外微风,蜻蜓迎风而起,飞得不高但足以让满屋人震惊。
“怎么样啊?楚老板。”陈霖霖接过蜻蜓,嘴唇轻勾。
楚旬之道:“姑娘手艺精湛,不仅能把这蜻蜓做得栩栩如生,还能将枢纽和草编融合的如此之好,当真让人赞叹。那就按我们之前所说,我去收购毛竹,姑娘帮我编好,我付姑娘佣金。”
“好,成交。”
楚旬之拿来纸笔立字据,“不知姑娘出自哪家?如何称呼啊?”
“清河陈氏,陈霖霖。”
楚旬之手不经意间颤抖,笔墨全部抖在了纸张上,下人连忙要帮他换张纸,楚旬之道:“不用了。”
他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微躬身,“抱歉啊,陈姑娘,这门生意我楚某不做了。”
陈霖霖登时变了脸,万分不解,“为何?”
旁边的下人插嘴,“做咱们这行的,今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陈氏草编厂的老板欠债上万两,还不上债跑路了,我们公子怎会和这样的人家合作,躲还来不及呢。”
楚旬之给他使了个眼色,命令道:“多嘴,下去。”
陈霖霖自嘲道:“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公子是生意人,自然不会做有风险的买卖,罢了罢了。”
她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碰撞声,“感谢公子的茶,我走了。”
“等下,”楚旬之追赶上道,“姑娘,虽说我是生意人,但我也十分欣赏姑娘的手艺,前几日近了批便宜好做的活,如若姑娘赏面,我可以给你多点分成。”
陈霖霖道:“不用了,我还没到如此地步,感谢公子。”
她戴上斗笠,在漫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背影苍凉。
陈霖霖擦了把汗,重新思索道,不用毛竹还有其他竹子啊,普通的竹子也可通过药水的浸泡,特殊工艺的处理变得坚韧耐寒,天无绝人之路,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回清河镇的路上,陈霖霖去药房买了多种药粉,刚锄完草的王婶看着她步履匆匆,手里拎着大小包裹,喊道:“陈姑娘,你这一身行头,要去哪啊?”
陈霖霖驻足,答道:“是王婶婶啊,我这是买了药准备回家泡竹子。”
王婶道:“泡竹子?咱们清河镇的竹子又细又小,不是做草席的首选,去年买的今年就不能使了,还是说你有别的主意了?”
陈霖霖道:“王婶婶见笑,我方才去谈生意,人家一听我是陈氏人,都退避三舍,既不和我做生意我也没钱买人家的好竹子。所有我想着用药水调制下,看看能不能增加竹子的韧度。不管怎么样,我既接了大家的单子,就要把草席做出来。”
“好姑娘,婶婶帮你。”王婶放下手中的镰刀,抹了一把脸,起身要和陈霖霖走。
“啊?”陈霖霖被这架势吓到了,疑惑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婶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做这个的,虽说现在手脚大不如从前,但砍竹子泡药水这活还是能干的。如今儿女都成了家,我一个人也闲来无趣,我看你这小姑娘有相法有韧劲,想和你搭伙儿做个买卖,你不会嫌弃婶子吧。”
陈霖霖读出了王婶婶的良苦用心,心里万分感念,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婶婶要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那既然你我有缘,也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走吧。”王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