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悬崖边,潮水涨涨落落。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悬崖之下,竟还有个山洞。
山洞幽暗,却盛开着艳红的光芒。
是彼岸花。
面容俊秀的红衣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掠过一株彼岸花,然后哀婉的摇了摇头。
她望着这株开得最艳的花,眸中似是有万千不舍,道不尽,说不清。
良久,她叹息,纵身一跃,坠入了海中。
彼岸猛地惊醒。
这么多年,她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梦了……
一个不似噩梦的噩梦。
擦了擦虚汗,彼岸坐起身,从并未关上的窗户中看到了蒙蒙亮的天。
“又做噩梦了啊?”
伴随着“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身着白衣的姑娘走了进来。
“嗯。”彼岸点头。
“正好,把药喝了。”
彼岸眉头微微蹙起,她这才注意到林瑶手中端着药。
“师姐……今天不喝,好不好?”彼岸看着林瑶,眼神期盼。
“不行哦。”林瑶走近坐在床边,作势要亲自喂彼岸。
彼岸瞪大双眼:“师姐!”
林瑶轻笑一声:“嗯,师姐在呢。”
“呐,端着喝吧。”
彼岸只得捏着鼻尖,表情痛苦的一口喝了下去。
林瑶满意道:“今天还不错……”
“师姐,我想出去走走。”喝完药,彼岸央求。
“不行……”看着眨巴着双澄亮眼睛的彼岸,林瑶无奈道:“好吧,只能一会哦!”
“好!”彼岸欣喜的掀开被子。
“师姐,”换上一袭粉衫,彼岸好奇道,“我们去哪里玩呀?”
“玩?当然是去找师父!”
“啊?”彼岸蔫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不要。”
“乖,听话。”林瑶揉了揉彼岸的脑袋,眼神宠溺,“找师父,告诉他我要带你下山去玩。”
“哦……”
“!”彼岸猛地抬起眼看林瑶,“下山!”
“对。”林瑶含笑点头。
彼岸自幼体弱,算命的先生曾说她注定活不过十岁,她爹便将她托付给了穹苍派的掌门教养。师父管她管的严,这不让那不让,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受伤了。
所以,别提下山了,自她有记忆时起她就在这鹤鸣山上,连山下是哪般模样她都不清楚。
彼岸又来了精神,连忙拉着林瑶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诶急什么呀,慢点!”
但彼岸哪听,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下山这件事,以至于当她真的站在师父面前时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徒儿见过师父。”是林瑶的声音拉回了彼岸的思绪,她连忙欠身跟着道了句。
魏文面带笑意的看着彼岸,道:“怎么了?”
“师父,”林瑶道,“徒儿想带彼岸下山。”
“为何?”魏文敛了笑意,神色微愠,“彼岸大病初愈,应当修养一段时间。”
“师父,”林瑶低下头,“您对彼岸太过偏爱了些,她连山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日后要是回去了,该如何……”
“回去?去哪?”彼岸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林瑶!”魏文呵斥道。
“彼岸,别听林瑶的,你哪都不用去。”
“师父……”
良久,魏文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我准许了。”
本来不报有希望的彼岸霎时变得高兴,两人一齐道:“谢师父!”
魏文转过头不看二人,声音闷闷的:“去收拾东西吧。”
彼岸:“好!”
彼岸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往回走,一看就是迫切想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倒是林瑶,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魏文。
走到门边,彼岸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师姐,你怎么啦?”
“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林瑶道。
彼岸歪了歪头:“好的!”
偌大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了林瑶与魏文。
“师父,为何不让彼岸知晓她的身份……”
魏文阖眼,神色倦怠:“她还小,还不需要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了。”魏文睁开眼,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又允许你们下山了吗?”
“徒儿不知。”
“彼岸她爹,快要派人来接她回去了。”
“到时候,她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师父……”林瑶竟红了眼眶,“您舍得吗?”
魏文苦笑:“哪来那么多时间让你舍得。”
“徒儿明白了。徒儿这就去收拾东西带彼岸去山下。”
……
马车驶在山间小路上,彼岸时不时掀开帘子张望着外面。
“师姐,下山了,我一定要吃好多好吃的,玩好多好玩的!”
林瑶莞尔:“嗯,那师姐陪你一起。”
“师姐可不能抢我吃的!”
“算了,如果师姐喜欢的话,跟师姐分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瑶被逗笑:“不抢你吃的。”
“唔……”马车颠了一下,彼岸的脑袋撞到了车厢。
“没事吧!”林瑶连忙抓过彼岸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中,神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