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怡香苑的头牌？”一旁的阿槐怎么也不明白，这线索不是查了跟没查有什么分别。难道就为了抢恩客这事，下此毒手？何至于此？
“起初我们俩也就将这个当笑话听了。后来，”男鬼差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面上升起了一抹久留的局促，“来了个姑娘，刚从军营里回来。说这两天军营里的男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发了疯一样，喜欢咬人。”
话至此处男鬼面上腾出了红霞，有些讲不下去了。他身旁的女鬼差嫌弃地横了他一眼，磨磨唧唧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些个姑娘一贯能哄人，每次进军营都能将那群男人哄得服服帖帖。这次却不同，身上掐痕咬痕密布，像是恶狼吞肉一般，见了血。好几个去的，只回来了一个，其余的都被拉到乱葬岗了。”
“再往后，我们赶到乱葬岗的时候，那些个女鬼也不知了去向。我俩觉得蹊跷就翻了一下她们的尸首，发现一条带着苏小小的生气的帕子，像是刚落下没多久的。”
苏小小倒是个次要的，那几个从军营里抬出来的无魂女尸更为古怪。容若背着双手，视线直直地凝视着一处，道：“去一趟军营。”
不远处的君攸宁见容若他们走了，立马拿扇子敲了下阿陶的树杈，“起来，走了。”
正抱着树睡大觉的阿陶迷蒙地睁开双眼，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身子已经随着君攸宁走了。
一来到军营，容若便领着几个人在四下转了一圈。军营里篝火遍布，十步一岗，百步一哨，瞧着挺稀松平常的，没什么特殊之处。
还未靠近将军和士官的营帐，几人的耳边就浮过一阵阵欢歌艳舞之声，连厚重的幕帘都没拦住。听着那些男人的说话声俨然是一副醉生梦死之态。
一句句粗鄙不堪的话语直钻众人的耳朵，像林中的虫蝇，嗡声紧绕，又挥之不去，令人生恶。容若的眉头紧紧地皱起，盯着那最大的帐子瞧。又觉得不走近，于是飞身上了帐顶，打算细瞧。
突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她想也未想便一掌打掉那手，往旁边退了一步。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孔，是君攸宁。
方才他大老远就听见那帐里不堪入耳的污秽声，如今容若居然要往里面瞧，那些赤着身子的糙汉有什么好看的。君攸宁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容若看。
简直莫名其妙。容若将双手背到背后，看着君攸宁沉声道：“君攸宁。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的君攸宁又气又委屈，见容若转身要走，忙上前拉她。却被她用法术一把拂开，他连衣袍都没碰着就被她推开。
法术是容若收着力打出去的，打在君攸宁手上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了。
“若若。”
“莫随着了。”
明明只有短短四个字，却像滔滔的洪水一般淹没了他。水呛进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的伤。汹猛的水势卷着他压向水底，叫他丝毫也不能挣扎。
他知道的，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天他就知道的。
君攸宁啊君攸宁，你哪有资格难过。
本就是你死赖着要跟着人家，怎么还使起小性子。
不远处的阿陶见冥主那一行人都离开了，自家大人还在那帐顶站着，于是探着脑袋，走上前去。见自家大人面色不好，便晓得又是和冥主有关，“大人，冥主每次都叫你难过，要不就不跟了吧。”
“阿陶。”君攸宁遥遥地看着前方，心里又开始发涩，“原是我百年前对不住她，如今她还愿意同我说话，已然是她宽厚。”
那是有多对不住，才会让大人这般地心甘情愿。阿陶有些不理解，摸着脑袋上的树杈，问道：“那大人还跟吗？”
“跟的。”
这边原本有些好奇的两个鬼差一见到容若沉着的面色，顿时熄了心底那点心思。出了军营后，容若让两个鬼差查近月战场上带走多少新鬼。
“冥主，迄今为止已带走了三万七千六百八十五个新鬼。”
如此庞大的数字，可这军营中的血气却少得可怜，实在是奇怪。思及至此容若转身吩咐道：“阿槐，你去查查两边军营的战后记册，看看具体的亡故人数。”
“是。”
阿槐领命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容若接着看向两个鬼差，“你们随我去苏小小那儿走一趟。”
“是，冥主。”
几人来到怡香苑时正赶上客人多的时候，到处是笙歌曼舞，胭脂酒香扑面而来。那招呼客人的老鸨一见容若他们几三个人先是一愣，而后又笑意盈盈地提醒着：“这位女君左边是清风阁，我们这儿是怡香苑多的是漂亮姑娘。”
原来是将他们当作寻欢走错地方的人，容若淡定地扬起嘴角，看向那老鸨，说道：“不错，我是来找姑娘的。找苏小小姑娘。”
说完容若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黄金抛在老鸨的怀中。那老鸨摸着了真金，这脸笑得比真金还真，上前一步凑近了招呼道：“女君好说，好说。楼上有雅间，我带您去。”
不远处见容若又进怡香苑的君攸宁面色差得不行。方才还觉着自己误会容若了，掀营帐许是为了其他要紧事。没想到被他制止后竟跑到这烟花之地来，到底要看什么，难道还不够清楚。
这烟花柳巷内除了搽脂抹粉的姑娘，不就剩那些膀大腰圆的汉子。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见前面的女人一个个赤身裸膊的，阿陶觉得不好便背过身去，“大人，要不我们就在外头等着吧。”
在外头等着怎么能行，他倒要瞧瞧容若进去是做什么的。君攸宁一把扇子像是要去扇灭火焰山似的，呼呼呼地打着风。他瞧了一眼阿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