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人后,容若又回头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迈着步子往前头走去。方才她察觉到鬼差的生死簿好像有动静,用灵力查探了一下是西南方的一坐小院里。
等两鬼差慢慢悠悠地溜达过去时,容若早就在那儿待上多时了。看着这两个满脸懈怠的鬼差,容若微眯了一下眼,遂即又将双手背在后头,隐在一处细细地瞧着两个鬼差的举动。
那两个鬼差到了之后,四处打量着院里的东西。也不进去拘魂,堂而皇之地坐在小院中喝起茶来。
“好茶,还是雨前龙井。”一个穿着白衣的鬼差轻押了一口后茶水后,忍不住赞叹道。
而他对面那个黑衣的鬼差倒是没什么动静,跟个闷葫芦无二,只是埋头喝着茶。
“终于遇上个懂茶的了。”屋内出来一个长着招风耳的男人,爽朗地笑着。神色中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恼怒,反而随和地唤来一个丫鬟,“去给两位差爷装两包来。”
白衣鬼差眉头一挑,没出声又接着喝起茶来。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茶定是早早就备下的,丫鬟转眼的功夫就捧着两包茶出来了。那男人双手拿起东西,恭敬地递上前去,“差爷一路辛苦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差爷给份薄面。”
白衣鬼差斜眼瞧了一下,两包茶下面还压着厚厚的银票,阴着声说道:“就这些便想成事。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那男的瞬间被吓住,连忙赔笑道:“差爷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是下人一时大意,竟少拿了东西。”
接着转头便对丫鬟沉声道:“还愣着作甚。不赶紧去壁橱里将南明的明珠哪来,别叫差爷就等了。”
这时容若看向两个鬼差的神色有些发凉,居然光天化日拿着生死簿干起如此勾当,简直找死。
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的额头上都泛起细密的汗珠,丫鬟才捧着一个黑匣子匆匆走了出来。男人连汗都顾不得擦,连忙接过那黑匣子,翻开盖子后,躬着身子递了过去。
黑衣鬼差一时间停住了视线,一挥手便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啪——”的一声好像打在男子心头一般,险些叫男子站不住脚。
白衣鬼差喝完最后一口茶后,才徐徐说道:“行了。今儿算你运气好,明儿晚上去最西边的大榕树下等着吧。”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两个鬼差便消失在了原地,连带着桌子上的一众‘礼物’消失了。
这时桌子上只留着一颗半黑半黄的豆子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男人大着胆子抬头往前面看去,发现人走后立马直起了身子。
还未等他收起豆子,屋里便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细声细气地喊道:“爹。”
那孩子一瞧就是常年恶疾缠身的,不过如今倒是不用怕什么的。许是刚做了鬼的原因,还没缓过来病弱时的模样,说话声还跟蚊子一样细小。
“荣儿,你瞧爹给你寻到了什么。明日过后你就能出门去玩了,高兴不。”
“是可以去街上吗?”
“荣儿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看着豆子被男人捏在了手里,容若冷着脸不禁握紧了拳头。那东西她认得,是九幽里的藤豆。九幽里的东西出现在这儿,还与冥界的人有了勾结。
诸怀的手已经伸得很长了。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这边锦袍男子拉着君攸宁来到了一处小摊前,“来壶酒,再来两个下酒菜。”
“好嘞。”
不一会儿摊主就端着一壶酒和吃食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君攸宁二话不说,端起酒就喝了起来。
‘你悠着些,别待会儿托我后腿。’看着君攸宁这架势,锦袍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给他传了音。
闻言君攸宁顿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将酒一口闷了下去。这百年来他都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就人间的这些早已经喝不醉他了。
小摊的前头架着一个小棚子,上头有几个小妖在演着书生小姐的话本,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不聒噪。
锦袍男子可不这般觉得,一下子看入迷了去,一张脸上全是入了迷的痴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攸宁都快喝烦了,这才听到摊主恭敬地声音。
“黑木大人,还和往日一样不?”
趁着斟酒的功夫,君攸宁往那儿稍稍撇了一眼,确实是黑木丫不错。满身的黑藤红花,就差没讲自己的名字刻在身上了。也不知道成天跟着龙水做什么,生生将那张扬诡谲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什么破爱好,居然成天爱跑这儿来看书生小姐,也不怕人笑话。
就在摊主给黑木上酒菜时,君攸宁转过身冲摊主大声说道:“摊主,再来壶酒。”
“就来就来。”
“快些。”君攸宁好似不耐烦地盯着摊主说道。
锦袍男子被君攸宁的这声猛地一惊,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往君攸宁那儿瞧了一眼。君攸宁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接着喝酒去了。
那黑木丫坐着看到台上的书生小姐凝噎着分别后,放下一锭银子后便起身离开了。桌上的那些酒菜就同方才摊主摆上去的一样,半口也没动,就像只是为了坐这儿看场戏罢了。
黑木丫前脚刚走不久,锦袍男子和君攸宁对视了一眼后,也放下银钱往外走去。
客栈内,容若看着屋内明明灭灭的烛火,在想着今儿的一些事情。忽地屋内的烛火闪了一下,下一瞬阿槐就站在她的背后恭敬地站着。
“查到了什么?”
“回冥主,卖泥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