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儒高估了人性,人在生死面前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生养之恩,都不如安生活着。
“明日午时准备好梨,葡萄,苹果,按照我说的顺序放在案上,香炉放在梨和葡萄中间。”
高宇连连点头,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供果中会出现梨,步伐凌乱的往高家而去。
徐江绾回到屋中,冬青研磨,在宣纸上写下高宇要说的话,放下毛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人性难以琢磨。”
翌日清晨,徐江绾先去了一趟程府,向程贤湛要了几个拳脚利索之人守在小院,又去了一趟水镜台找了一个叫谢充的人,而后去了高府。
高宇早早就让管家准备好了物品,又下了令不让任何人靠近前厅,就等着徐江绾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高宇几乎是把关于高儒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个遍,听到管家说徐小姐来了,心底暗道,“请求父亲莫怪孩儿,高家上下五十三条命,孩儿只能对不住父亲了。”
起身,出门迎了上去,站在桌案前向徐江绾行了一个大礼,“劳烦徐小姐了。”
“香尽后,我要高儒书房里的那本《易经》。”
“管家立刻去取。”
“是。”
徐江绾左右看了又看,回头看向冬青,这才看见冬青手中抱着一个木盒,方方正正的,打开,未见其物,先闻其味,一股浓郁的檀香散发出来。
冬青从里面拿出一盘香,递给高宇,高宇脑袋懵懵的接过,这香和佛堂里上的香不同,它不是线状香,像是某种花的茎,一根根盘旋而上,中间是一朵不知名的花骨朵。
高宇自接过后再不敢动作,这香根细的很,他生怕一不小心就将香弄断了。
“你过来,香不会断。”
高宇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移,注意力都在香上,根本没听到徐江绾的叮嘱。
“我!说!”
高宇回过神,脸色发白的看向徐江绾,“徐小姐,我…”
“香点燃后,你先磕三个头,向高儒阐明你唤他的目的,别说废话,要简单明了,若香燃到花茎,再将香插放到香炉中,到时我说什么,你便说什么,记住了吗?”
“记住了。”
此时,管家小跑着抱着高儒生前最爱的那本《易经》过来,双手递给徐江绾,徐江绾没接。
“你先拿着,顺利结束后再给我。”
高宇不明,莫说是一本《易经》,就算徐江绾要的是高家全部身家,他都不会犹豫分毫,“可否请徐小姐解惑?”
“找到根源向苦主寻求原谅,这叫善解,善解有善解的报酬,不追根源,直接送进靡音河审判,这叫囚解,囚解有囚解的报酬,不管是哪种解法,都要事毕后才可获取报酬。”
“受教了。”
“点香。”
徐江绾话音刚落,高宇双手将香放在烛火上,火苗跳动,点燃了花骨朵,一点点燃烧成灰。
“噗通”一声,高宇跪在香案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只听院落骤起风云,头顶的天被乌云遮住,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目光向外移就会发现,除了院落上方,旁边便是阳光明媚。
“父亲在上,业魔难解,孩儿无能,高家上下五十三条命握在孩儿手中,时间紧迫,孩儿不孝将父亲送入靡音河进行审判,望父亲怪就只怪孩儿一人,后果由孩儿一人承担。”
高宇抬头死死盯着手中的香,忽然,周身起风,一阵细风略过高宇身边,只见他手中的香已燃到□□,高宇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徐江绾。
按照徐江绾示意的,将香插进香炉中,又跪回到香案前。
“家父高儒,生前犯下业障,”徐江绾缓缓道。
“家父高儒,生前犯下业障,”高宇紧记徐江绾的话,她说一句,他就跟一句。
“身后成魔,因果难寻,特请靡音河主主愿,还彼清白。”
话落,香又燃了一小截,落入香炉。
“东西不要动,去椅子上躺着,什么都不用想,闭上眼躺着即可。”徐江绾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坐下。
高宇听话的躺在早早准备好的睡翁椅上,放空心思,闭上眼睛,忽然感觉身体一腾空,吓的他胡乱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赶忙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
“父亲!”高宇张嘴大喊,却喊不出声音,看着父亲,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慌张的摇头。
高儒面相并不好看,被业魔所困,那张脸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脸,看着高宇半响说了五个字。
“我儿做的对。”
高宇还想说什么,就被高儒推了一下,他想抓住,却抓了个空,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香炉里的香已燃烬成灰。
“此事到此为止,因果缘由,皆由高儒一人承担。”徐江绾神色不明的看着高宇,淡淡的说道,“好好休息,都过去了。”
“徐姑娘,我…”
“高宇,灰尽看因果,不散不堆,这是高儒自愿担起了因果。”
不等高宇再问,徐江绾已经拿着那本《易经》走了。
像梦一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冬青带着香回了小院,徐江绾带着那本《易经》和天冬光明正大的进了隔壁院。
再进此院,已经和前两次来大不一样,院中死气已除,正房房门大开,谢允站在门前等着她。
“徐姑娘。”
“死阵已破,高儒入了靡音炼狱。”
谢允已经试过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玉佩,双手奉上,“望徐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