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绾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把里面的双色棋子倒在桌上,摆了一个双星绕月,两营去一营,一营三变,六变为一爻,二十四变为四爻。
双星绕月是很复杂的卜筮,卜筮者自己,从卦象上看,一切正常,但是也可能是不准,自古卜筮者都看不出自己的命格。
又将棋子都收好挂回腰间,唤了声冬青,进来的却是红莲,她忘了,这是锦怀瑜的府邸。
“徐家主。”
“红莲姑娘。”
“红莲有事相求,请徐家主帮忙解惑。”
徐江绾垂眸,“不可解,不可说,随己心。”
红莲莞尔一笑,“我知道了。”
红莲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公子说徐家主喜欢收集黑白双色玉子,我这有一些,你挑些?”
说着就稀里哗啦的倒在了桌子上,徐江绾本想说不用,看到桌上的玉子,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双色玉石本就难寻,打磨成拇指大小的玉子,一块玉料最多出六颗,碰到手艺不精的师傅,一块玉料可能就出两颗玉子,而桌上大约有十几颗玉子。
徐江绾手掌在上面转了一圈,挑了三颗出来。
“多谢。”
“我们好像从来没这样坐下来认真说过话。”
徐江绾点头,“你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红莲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随后又想到了,一个十几岁就掌管整个徐家的人,要处理的事很多,怎么会有时间听别人废话呢。
“徐家主莫怪,昨日是我见你第二次昏倒,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让鬼医来看看可好?”
听红莲的话,徐江绾就将她昨日她昏倒后的事情才了个五六,她知道锦怀瑜身边不留无用之人,红莲身上有和她相同的气味。
“昨日你看出什么了?”
红莲摇头,“你身上像是有镀层在保护,窥不见内里。”
徐江绾听着红莲的话,呼吸都放轻了,窥不见,怎么会窥不见呢?
她八岁那年偷跑出徐家,走了不知多久,上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后天降大雪,她被困在大雪里,被一个喇嘛救了。
那喇嘛见她醒了,开口第一句便是,“生在魔窟,向阳而上,可惜了!”
徐江绾本就带着记忆出生,心智比旁人成熟,喇嘛说的话她脑子里过两遍,也没懂那个可惜是为何,她缠着喇嘛问了许久,喇嘛都没说,后来送她下山的时候同她讲,“小姑娘,前尘往事皆为尘土,余生还很长。”
那是第一次,徐江绾被除徐家人之外的人看透,也是第一个知道她是带着怨气而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怨气为何而来,喇嘛却看了出来。
“也许是谁在保护你,就像公子院里的阵。”
“你知道他院里的阵?”
“知道,我被捡回来的第二年冬日,公子被娄宿背了回来,锦老爷过来一看,就说是阵破了,又找了位大师傅来补阵。”
“可知他院里的是什么阵?”
“我不懂阵,那位高人也不知道锦老爷是在哪儿找来的,第二日便走了,他走后不久公子便醒了。”
红莲都知道,锦怀瑜会不知道吗,“后来你没同锦怀瑜说吗?”
“锦老爷是公子的血亲,这种事不该是红莲去说。”
徐江绾点头,她只知道红莲是锦怀瑜捡回来的,再细致些的便不知道了,只是红莲给她的感觉很特别,特别到只要进了北仓,她就知道红莲在哪儿。
“多谢你的玉子。”
“能入徐家主的眼,是它们的荣幸。”
红莲起身道别,出了院门,就将香囊丢给了等在门外的娄宿。
“公子何必绕这么大一弯子。”
“非逢年过节,非生辰,徐家主不会收公子任何东西。”
红莲迈出去的左脚收了回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娄宿,“不是吧?公子到现在都没跟徐家主表明心意?”
娄宿叹气,“你不跟着出门是不知道,公子说徐家主出生时剪的不是脐带,是情丝!”
“噗!”红莲笑了出来,“公子是任重而道远啊。”
红莲刚走,天冬和冬青过来了。
“程贤怀呢?”
“安置在青松院。”
徐江绾额头一挑,锦怀瑜是真的看他不顺眼,挑了个锦府最偏远的院子。
“他没闹?”
“程公子一早就让昴宿带他出去找人了。”
徐江绾一阵无语,程贤怀是真蠢还是装傻呢,希望昴宿对他没那么实诚。
昴宿确实对程贤怀没那么实诚,带着程贤怀在外面吃喝玩乐就是不干正事,如厕都要跟着,就怕他坏了锦怀瑜和徐江绾的事。
“东西何时能到?”
“大约明日就能到。”
“到了直接给锦怀瑜送过去。”
天冬静默片刻,不确定的问,“生辰礼物,小姐不等锦公子生辰那日再送吗?”
徐江绾刚想摇头,而后摆摆手,“到了先送到我这里。”
被人翻旧账的感觉,太羞耻了。
娄宿带着剩下的玉子回去复命,锦怀瑜打开荷包,数了数里面玉子的数量,满意的又丢回给娄宿。
“丢到池里。”
“是。”
锦怀瑜院中的寒莲池并没有修围障,水边的湖度是经过岁月冲刷形成的,后来,寒莲池周边布满了双色玉子。
八月十五月圆夜,程贤怀终于见到了徐江绾,看见徐江绾宛如看见了亲人,小跑奔了过去,被锦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