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华低垂着头,从胸膛发出地沉闷声音:“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其实一开始,大家都没怀疑他……可是,可是大家都亏钱了,只有他越来越有钱……前几天,有人私下传,那一千万,根本没投进国外基金账户里,而是从一开始,就被老汪……被他拿走了……”
“这……”周博犹豫着说,“不会吧?大家都这么熟,他能干这种事?”
梅晓雪斜睨他一眼,干脆地说:“骗子都是坑身边的人!”
周博皱着眉头,忍不住就想抽根烟。
他刚摸出烟盒,陈忠华却抬头说:“小周,别在屋里抽,我戒烟了,一闻烟味就想抽。”
周博把香烟塞进口袋,然后继续说:“可是,这也是你们猜测的,也没有证据吧?再说,他要是真的把钱弄走了,肯定不会承认,也不会还给你们的!”
朱远擦着眼泪,抽泣地说:“这这这……么多年,他他他欺负我我……我我都忍了,连吴洁都都都……唉,我现在……反正正正……我我我也不想活了,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他后面话说得激动,居然就不口吃了。
陈忠华劝他:“老朱,你还年轻呢!他要是就是不认,不还,我!我来!我反正年纪大了!”
梅晓雪冷静地插话:“陈大哥,朱老师,没必要冲动,还有法律呢!你们被骗了,可以报警啊!”
陈忠华又是叹气:“你说,我们手里,连个借条都没有……何况,境外投资,本身就不合法,法律能保护我们吗?”
这一点周博也不清楚,他只能说:“别着急,等下了山,我问问当律师的朋友,看看这种情况怎么办。”他看了看手表,“2点40了,咱们都先休息吧!”
折腾到半夜,等到周梅两人从陈朱的房间出来,两人都觉得又困又累。
周博还算是绅士的,他把梅晓雪送回房间,给她在床头柜上点一根蜡烛,嘱咐她睡觉前一定要记得吹灭,免得引起火灾,又看了看她的房间窗户墙壁什么的,确定不漏雨也不漏风。
“咚咚”,房门是大开的,武诚志站在门前,敲了敲,探头往里看:“还没休息啊?”
周博看到是武诚志,赶紧说:“还没呢!武哥,汪大哥他怎么样?”
武诚志深深叹了口气,慢踱步进来,在椅子上一坐:“老朱今天真是太过分了!你说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梅晓雪冷不防问了一句:“那一千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诚志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苦笑:“有一说一,那只基金,老汪确实看走了眼。但是你说,哪个投资能保证百分之百赚钱的?老汪也确实跟着亏了不少!现在,不知道哪来的谣言,说老汪黑了一千万!那不纯粹是造谣吗?现在老朱就是要讹上老汪了!非让老汪吐钱!不吐就报警!报什么警啊?本来这个投资就是绕着路投到国外的,何况他们手里连个证据都没有,报什么警!”
梅晓雪看了看他:“武大哥,汪总朱老师陈大哥他们都亏了,你亏了多少啊?”
武诚志顿了一下,双手一拍:“我当时手头刚好不宽裕,所以没投!说起来也算是幸运吧?”
梅晓雪低下头,无声地点了点头。
周博皱着眉头劝:“唉,闹成这样真是……武哥,你劝劝汪大哥,我明天也劝劝朱老师,大家坐下来商量,有话好好说嘛!”
武诚志苦笑:“我没劝?我这几天都在劝!我让朱老师来,就是希望让他们有坐下来谈谈的机会,可是你看?刚才我又在楼上劝了老汪这么久,唉,”他声音稍微放低,微微探头,凑近周博,“你们不知道,老汪啊,他有病!”
周博一愣:“什么病?”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就是不会是绝症吧。
武诚志皱着眉头一脸忧愁:“你们平时看老汪,干劲儿十足,精神百倍,其实那都是他装的!他这么多年搞投资,压力大、精神衰弱、睡不着觉、吃不好饭,早就得了心病了!你没发现,他平时总是暴躁,动不动发火吗?”
周博犹豫点了点头:“我看,对老赵老陈他们,确实脾气大了点……”
武诚志说:“对我也是啊!刚才还吼我!不过我知道他有病,我不生他气!他有躁郁症!抑郁狂躁症!是确诊了的!”
周博和梅晓雪对视了一眼,周博低声说:“他也有……有抑郁症?”
“是啊!时而暴躁亢奋,时而抑郁低落!就是躁郁症的表现!就刚才,明明还要动手打人呢,等你们一走,跟我两人,马上就哭了!跟我说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武诚志愁眉苦脸说,“他亏了三百万,他也心疼!你们平时看他外表光鲜,唉,那不是人前得装吗!一千万,他哪来的一千万?这么逼下去,会出人命的!”
周博和梅晓雪心里都是一个想法,怎么一个个的都有抑郁症?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
武诚志站起身来,拍了拍周博:“小周啊,这里只有你,既不是外人,又没掺和进来,大家都信任你,你帮着打个圆场,在中间劝一劝。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真没必要鱼死网破!再说,就算老朱报警,老汪也没钱啊!现在老汪还能带着大家赚钱,要是老汪真扛不住有个三长两短,那连以后赚钱翻本的机会也没有了不是吗?”
周博想着,都这个时候了,还跟着老汪赚什么钱啊。
但是他嘴上却答应着:“放心吧,武哥,明天我好好劝劝朱老师。”
“好你们赶紧睡吧!明天八点起床,还得上课呢!老赵那口子早上会挨个叫大家起床的!”武诚志终于离开了。
都什么情况了,还不忘上课?
梅晓雪太困了,顾不上雨声有多吵,几乎沾到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