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度高贵逼人,面容美艳到不可方物,眉宇间尚带有一丝病色的苍白,令人堪见犹怜。
待到看清楚那红衣女子,大夫雍禀倒抽了一口凉气。怎地连她都来了?!
雍禀心思暗转,但不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要当如何;更不知,她是冲着卫公子昭伯来的,还是冲着那芈芷姬,又或是,冲着他与姬乙聂而来?
“不知公主驾到,还望公主恕罪。”大夫雍禀匆忙下马,走近宣姜夫人姜无忧身旁,揖手为礼。众武卫闻言,都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
“雍大夫免礼。”宣姜夫人在云姬的搀扶下下了马,露出一丝无痕浅笑,言语间十分客气,风姿可谓天人。
她摘下风帽,伸手虚扶了一下,让大夫雍禀起身。身后她的侍婢云姬随即上前,为她撑起羊皮伞,并扶住她一只臂膊。
“天寒地冻,风雪又急,又是这般时刻,不知公主到此有何要事?”思觉敏锐如雍禀,随即不安地问道。
宣姜夫人蓦然抬头看着眼前飞扬的风雪,脸上生出了几分忧郁之色。
她敛眉,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再也无从寻觅,取而代之的是眸底的一丝冷意和漠然。
红色大氅愈发映衬她如雪的肌肤,气势中幽幽透出女人逼人的倨傲和冷酷;眉目天然,玉骨冰肌,犹如绽放在霜雪中的一枝玉蕊一品红。
她回头,看着场中抱着婴孩还在咒骂的熊蔡氏,语出淡然:“我来此,是为了了结一桩家事。”
大夫雍禀最善察言观色,此时心中渐已明了。
如此一来,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正愁那姬乙聂捅下了篓子无人收拾,如今他乐得将这个烂摊子做个顺水人情。
宣姜夫人转身,看着场中的熊蔡氏。她刚走了两步,便见到不远处雪地上的那片猩红,和那瘦小婴孩已经痉挛的残躯。
这一眼非同小可,其惨状让她心惊,她掩口惊呼一声后退两步,被身后的云姬扶住,身子不由地哆嗦了起来。
“这……”宣姜夫人别过脸,继而看向雍禀。
大夫雍禀面上一窘,随即打了个哈哈道:“齐王有令,熊姓一族,男丁断不可留。姬元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熊姓一族,只剩下熊蔡氏和那女婴二人了。”
宣姜夫人听了,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闭了眼,便不再说话。
“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间,传来了一声惨叫,令所有人都一惊。那是姬乙聂的声音。
在场的武卫们个个都面露惊惧之色。那卫公子昭伯,居然真的将元尉姬乙聂杀了?他一定是疯了!
大夫雍禀右眉突突直跳,脸颊上的肉都颤了三颤。他也大为惊震,但事竟至此,这般结局,也并不是不能推断得出。
想那卫昭伯,本为卫国公子,虽为避国乱受庇于齐,几年来在这临淄城,一直都处事低调,暗存韬晦。然他本就是个文武兼济,xiong/有乾坤,颇具气节的人物;此次他的心中至爱和骨肉亲儿均遭此大难,他定不会轻易退让低头。
片刻后,不远处的林间,有人回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卫昭伯。
他缓缓地踏雪步行而来,身上满是触目的血迹,一只手牵着他的马。一反方才的癫狂之色,此时的卫昭伯,一身的颓然,神色冰冷。
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东西,黑乎乎地看不甚清楚。
可待到他走近,将那圆滚滚的东西泠然丢在场中,邻近的武卫们无不大骇,高声惊叫着退开。
因为那个东西,是元尉姬乙聂的人头!
那颗人头的脸上还存留着惊怖的神色,似是临死之前也没想到,动手的人,竟真的会杀了自己。
卫昭伯看到了立在伞下的宣姜夫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停在了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宣姜夫人依旧闭着眼睛。寒风入骨,她的身体被激起一阵一阵的寒栗。
她在想。
十指紧握成拳,她哆嗦着,她不得不想。她必须要尽快想出一个最好的办法,一个既可以迷惑老狐狸雍禀,又可以迷惑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办法;甚至她还要尽快想出,明日面见她的王兄襄公之时,该如何应对。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她挥开云姬扶着自己的手,不让云姬跟着她,自己却一步一步走近卫昭伯。
武卫们看着她走到他身前,面上冷若冰霜,眼里含着热泪,却也带着浓浓的恨意。
大夫雍禀心料,卫昭伯与芈芷姬的事一旦公然揭开,性子刚烈如宣姜夫人,必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宣姜夫人扬起右手,给了卫昭伯狠狠的一个巴掌。她用的力气是那样的大,以至于卫昭伯的身体不由随之打了个趔趄,退后了一步。
“卫昭伯,你疯够了没有?!”风雪中,她几乎是一声怒吼。
他没动,只是目光凝滞地看着她。
“做出这般丑事,你竟还敢阻拦王命,甚至想要搭救罪臣家眷,还杀死了这么齐国武卫,丝毫不顾及我的颜面,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难道忘了,这里是齐国临淄,不是你那卫国朝歌城!”她面上满是愤恨,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看着她,面上带着死寂。林间一阵沉默。
“卫昭伯,你怎可负我如此!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么?”见到他无动于衷的神色,她蓦然转了情绪,红着眼,几乎要哭出声来。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切,心,便有多痛。
站在烈烈风里,他看着她,眼中泛红。
良久,带着狠绝,她咬牙对他道:“卫昭伯,你说今日我无法阻拦你,可是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