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威胁!
终有一日,她要令所有唾骂过她的世人,都需仰她鼻息而活,都要对她刮目相看……
第二年春(前691年),在宣姜夫人的奔走与齐襄公的促成下,齐襄公派兵与鲁国的公子溺会合攻打卫国。然此次作战时机稍显仓促,虽然消耗了部分卫国的兵力,但并没能将卫公子黔牟拉下国君之位。
此战虽败,但在齐人眼中,齐襄公与宣姜夫人并没有丝毫要放弃助公子朔复位的意思。齐襄公对这位外甥依然十分青眼有加,疼爱非常。
卫昭伯果真如自己所说,将那个秘密,小心地养在了自己身边。他搬进了书房,并将那个孩子安排在自己书房后的一间僻静屋子里。
见到公子昭伯竟与宣姜夫人分室而居,云姬十分难过伤心,却又不能多言。反而是宣姜夫人,愈发地淡然了。
两人在人前扮作恩爱夫妻的样子时,初时,二人也都不免心有戚戚。久了,便真应了宣姜夫人的那句话,久悲不成悲。
宣姜夫人虽想狠心不理那个孩子,但是云姬为缓解男女主人之间的争端,生了未雨绸缪的心,主动请缨,请求去照顾沅君。
云姬的动机很简单,她是女主人的心腹,若她能替宣姜夫人出面把这个孩子照顾好,来日久长,卫昭伯才会不再对宣姜夫人心生怨怼。初时宣姜夫人极为不情愿,终拗不过云姬,同意她夜间同房照顾那女娃。于是,云姬便将自己的铺盖都搬进了后院的那件僻静屋子。
乳母再不敢多问,为何这女婴会变成男婴,只尽心在日间好生照看。而这个秘密,从此便沉默在松月台后院最偏僻的一间屋内,从未曾走出松月台一步。
对于松月台的那个秘密,卫昭伯与宣姜夫人对外合力掩饰,这一年中,对着襄公,尚算一片太平。
但对着松月台内,婴孩啼哭,痕迹难遮,自然是瞒不住的。年初,宣姜夫人便先做出有孕的样子来,日渐减少外出。八月,又命云姬悄声对内宣称这孩子是早产,体弱多病,需小心看顾,长年静养,又让所有的下人都不得多言。至于其他,一切只待到这孩子将来大了,再做打算。
这一年朔十五岁。在朔束发礼的这天,襄公带着自己的宠姬,亲自驾临松月台,与宣姜夫人一家,共赴家宴,席间言笑晏晏。得知卫昭伯新获麟儿,襄公并未有疑反而心安,不过是多几句让卫昭伯好生待自己妹妹的嘱咐。
沅君在松月台落定后,云姬为图低调,几乎不让这孩子公开露面。倒是五岁的小公子公明时常跑到后院去,找到那间屋子,陪着还不会说话的小家伙儿一起玩闹。
“悦兮老爱哭鼻子,所以我不喜欢妹妹。我好不容易有了弟弟,可是沅君又总是生病,整日地在这屋子里养病不能出去。唉,这个弟弟身子骨真不争气;真真是……气死我了!”
这一日,小公明背着手,立在刚刚睡着的沅君的小床前,一阵长吁短叹。
“云姨,你说,沅君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然后跟着我一起出去玩啊。”公明叹罢,仰头问向云姬。
看着五岁的公明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云姬笑了。小公明早已将沅君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从未起疑。养病是对他们对公明掩饰沅君身份的说辞,他倒是信的很实。而沅君这孩子说来也奇,自打进入松月台后,几乎就不曾哭过,忒生地男孩子气。
云姬向小公明打着手势:“等他长到和你一样高,他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
小公明伸手够着自己的脑袋,约略地比划着自己的高度,他的个子比起同龄人还是高出许多。
“云姨,你骗人!等沅君长大,我也会长更高啊。照你的说法,万一沅君永远都长得没有我高,那他岂不是永远都不能跟我一起玩啊!”他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云姬笑得更厉害了,打着手势:“不会的,沅君一定会长高的,说不定啊,将来会比小公明还要高!”
公明闻言两眼放光:“真的么,云姨?那我一定要把沅君的身体练得棒棒的,将来打架就有帮手了。这样舅舅们的孩子,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你这孩子,难不成疼爱弟弟就是为了让弟弟来日长大了替你去打架不成?!”云姬闻言,笑到捧腹。
然而,真相是,沅君后来始终都不曾追上她的公明哥哥的身高。而这一点,成为多年后让公明对他这个弟弟非常、非常不满意的一个方面之一。
这年秋天过后,入冬时分,在那间隐秘的房间里,沅君终于学会了走路。
“沅君,跟着我。”小公明一派哥哥的架势,跃跃欲试,牵着沅君的小手,慢悠悠地往后退着步子。
走着走着,公明忽然鼻子痒痒,刚吸了一口气,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个喷嚏威力倒是不小,公明的一颗鼻涕登时就飞了出去,飞将进了小沅君的嘴里。
小沅君刚刚开始长牙。突然觉得嘴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用舌头舔舔牙齿,嘴里咕哝了几下,就吞了下去。
大概是味道并不好,小沅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皱眉咧嘴的苦涩表情。
随即她就激烈地翻吐着舌头,要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那颗鼻涕非但没吐出来,口水哈喇子倒是满嘴都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公明看着沅君的样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云姨你看,沅君他把我的鼻涕吞下去了!”
云姬本来在一旁做针线活,听到动静便放下伙计走过来看。见到小公明笑得捂着肚子坐倒在席上,小沅君愣愣地站在原地苦着脸,满襟的口水,便知道定是公明又欺负沅君了。
云姬一把把沅君抱了起来,伸手作势在小公明的身上欲打:“公明公子,你太坏了,欺负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