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卫国人,终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到卫国的。只有打赢了这场仗,我们才可以回家。”
“回家?”悦兮迷茫地问:“难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么?”
公明这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甚至是叹了一口气:“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卫国那里才有我们的家。这里是齐国,不是卫国。松月台,是我们在齐国的家。”
“那齐国在哪里?卫国又在哪里?”悦兮觉得她要糊涂了。
公明眼睛骨碌一转:“我知道父亲书房里有幅羊皮地图。走,我带你们去看。”
公明又转回身去趴在墙角,想要去查看廊后的动静,结果刚看过去,瞬间就吓得呆住:“父亲,小叔——”
身着赭色深衣,卫昭伯正从墙角后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低头俯视着他。他的身后,还站着笑得温和小叔叔朔。
“你们在这干什么?”卫昭伯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没、没、没干什么。”公明唬的声音都颤了几分。打小,他最怕的就是平日里一贯不苟言笑的父亲。
卫昭伯严肃的视线在三个孩子身上扫过,随即对公明道:“带着弟弟妹妹去别处玩,这里是大人们做事的地方。”
然后,他就走了。
三个孩子目送着父亲离开,大气不敢喘。
待到卫昭伯走远了,朔看着三个可怜兮兮的孩子,发出一声轻笑。
他走近他们,一把抱起年纪最小、一脸懵懂的沅君,又牵着悦兮,对公明道:“跟我来。”
他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沅君对儿时小叔叔的怀抱记忆十分深刻。那个人有着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乌亮亮的眼珠,眉毛弯弯的,鼻子挺挺的,笑起来露出一排珠贝般的牙齿,格外的好看。他的笑声总是那么好听,眉目总带着温柔,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后来,沅君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木兰香的味道。
进了朔的书房,公明的眼睛立刻就发起光来。因为在他小叔叔的书房里,也有一幅中原地图,崭新的,像是刚挂上去不久。
“小叔叔,你真是太好了!”公明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
朔松开悦兮,推着她和公明近前去看那地图,自己则抱着沅君也走近。然后他指着地图上右上角一片空白道:“这里是大海。齐国就在大海的旁边。”然后,他指着齐国左下角中原的一处又道:“这里就是卫国,我们的故乡、家园。”
家园——
看着那羊皮卷上那些神秘莫名却又神圣的点和线,一时之间,所有的孩子都被触动,静默了下来。
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场战争,来得太快。
夕月日过后,他们的父亲卫昭伯与小叔叔几乎每日都在与朝臣议事,异常的忙碌。母亲宣姜夫人不准孩子们询问任何有关这些事情的问题,而小公明则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去宫中读书。因为只有去那里,他才可以打探到一些零星的消息。
每天晚上,小公明都会跑到弟弟沅君那里,和悦兮一起悄悄讨论着白天所问来的消息。云姬总是静静地陪着这几个孩子,用温和的目光缓解他们的恐惧之感。
可之后没多久的一天,他们的小叔叔,就离开了家,上了战场。与他一起离开家的,还有他们的父亲,卫昭伯。
那夜,从凌晨起,卫公明就听到了松月台中的不同寻常。大人们没人提及他们的父亲和小叔都要去打仗的事,但是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的父亲卫昭伯和小叔叔朔,早早地就离开了园子,前往齐王宫等候,准备接受任命调遣。在父亲走后不久,他们的母亲宣姜夫人则带着侍从,也离开了家门,去城门为大军送行。临行时她叮嘱云姬,绝不得让孩子们离开家门半步。
园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小公明再也按捺不住,爬了起来,叫醒了悦兮,一起去找云姬和沅君。
“云姨,母亲是不是要送父亲他们出城?”公明素来心思聪慧,见到云姬,便焦急地问。
云姬点头。
“公明哥哥,父亲他们这次离开家门,要多久才能回来?”悦兮心里难过,颤着声问自己的哥哥。
公明在妹妹身前坐下,叹了口气:“听太子表哥说,这次王舅联合了那么多国家一起出兵,不打胜仗,是不会回来的。他们这次去,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哪里会那么容易回来。”
悦兮闻言,骤时心里便再也承受不住:“那岂不是,父亲和小叔叔离开家要好久都不能回来?”话音刚落,她就哭了起来:“怎么办……我好想念父亲,想念小叔!”
她这一哭,惹得沅君也哭了起来。
公明心底烦闷,这时捂着耳朵喊了一句:“你们别哭了!再哭,再哭我也和父亲一起去打仗,我也不回来了!”
被他这一吓,悦兮和沅君顿时都止住了哭声,只剩下悦兮的抽噎声。
忽然之间,公明想出了一个主意:“云姨,不然,你带着我们去看看父亲他们,让我们也为父亲他们送行吧!”
云姨闻言,下的慌忙摆手:“不行不行,你母亲临行时特地安排我,绝不能让你们离开家门半步!”
公明听了,起身在云姬跟前跪下,一脸的严肃:“云姨,你今天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只要远远地望一眼父亲的车马就好。我们看完就回来,决不让母亲发现!”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云姬如何受得起!”云姬见状,忙也在公明身前跪下,连连摆手,要拉他起来。
岂料公明一声招呼:“悦兮,沅君,都来跪下。我们求云姨带我们去见父亲。”
一听到要见父亲,悦兮和沅君顿时齐刷刷地都跪在了公明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