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们才是最早离开的人。”
“后悔了?没关系,抓紧时间多孝顺孝顺我就好,首先送我百亿财产吧,再来几个大庄园,要不把修罗鬼地当做我和捷羽的结婚礼物……”
见他越说越离谱,大乔大笑:“你够了!等我们离开,修罗鬼地就成了无主之地,那时候你要是还活着,就自己去取吧。”
广覆也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真的会去取。……别担心,只要灵魂不灭,总有来生相聚之日。到时候我们再补你一顿宝宝满月酒。”他把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掂起项坠看了看,露出满意的表情。“不愧是你做的东西,好看又精致。如果是太铭,怕是啪啪两爪子拍成扁物。”
大乔:“就算你夸上天我也不会给你再做一条。对小虎好一点,可别再把它吓出肠梗阻了。这年头上宠物医院贼费钱。”
“放心,我不会再让它变成猫了。”广覆拍了拍口袋,“以后就用原形跟在我身边就好。我可没有那么多猫粮填它。”
大乔眼神睡间诡怪:“其实你是不想给它铲屎吧?”
广覆:“……”
局外人虢首封:“……”
“对了,以后你家宝宝登记户口姓什么?用你的尊号姓广吗?”
广覆怔住。
大乔大大咧咧地说:“趁我们没走之前,先把你们家能想到的问题都解决掉。不然等我们离开了,你们宝宝连户口都没有落实,万一老范老谢他们做点阴间事,把你们骗去阴间长住怎么办?我是不担心你和捷羽姐啦,担心的是孩子,一个大活人居然要在阴间讨生活,不象话。”
“别姓广就好。”广覆笑了笑,低声说。
“哦,那跟捷羽姐姓凰?”
广覆:“不行。凰姓将是大姓,要承担很多重任。别人的孩子我不管,但我的孩子不该再被同一套俗世虚荣束缚到动弹不得。”
大乔沉默了片刻:“那姓什么?”
“姓姬吧,上古大姓。”广覆眼神飘远,“也是我这具身体的本姓。”
大乔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霎那,时间忽然停滞了。
屋外的风,颤栗的叶,懒懒倾洒的阳光,闪烁水光的地面,水槽里的嘀嗒响,空气里流动的香气……虢首封全身心感受到静止不动的力量。他自己也憋了一会,才重新适应被突然按下定格键的环境。
广覆缓缓转向他,微笑着,用十分强硬的命令口吻说:“叫他过来。别浪费时间——现在浪费的并不是我的时间,傻瓜!我已经等了两万年,只要幻阵不破,我还可以再等两万年。可是他还剩多少时间?十年?五年?一年?两个月?”
“胡说八道!”
广覆冷眼垂望地面。地面上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印迹,是大乔搬走家具后留下的痕迹。有些历史久远,有些还是崭新的。他顺着一条旧印望出去,看见虢首封脚边两个不起眼的小黑洞。堪比牙签戳出来的小洞里残留着一丝丝杀气。他脑中跳出一个黑咕隆咚总是气呼呼的小猫——那也是个从来不肯好好听人话的家伙,心忽然软了下去。
广覆重新抬眼,神色、口气都变得温和起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答应过的事应该做到。不过是让你传句话,又不是什么困难大事。即使你说出口,真正决定要不要去做的人也不是你。虢首封你连头都不启,又如何预料结尾不尽如人意?我这次拉你入梦,只为再给你一次机会。别、骗、我。”
“当初我能放你出谷,就能把你再抓回不归之森。别质疑我的能力,我比你想像的还要能干。”他目光往他身后斜视过去,勾唇一笑,“你说对吗,云嫦?”
虢首封倏的回头——易云嫦果然站在不远处。他象被人端了老巢一样又急又怒:“你怎么来了?”
易云嫦张了张嘴。
广覆凉凉地说:“怎么来?当然是我请来的。”
同样是入梦,一个拉一个请,从单字上就可以看出待遇的不同。
虢首封知道,易云嫦站在这里就是广覆对他的警告。
他快步走向易云嫦,咫尺距离却象隔着一道天堑,他怎样也无法靠近易云嫦半分毫。
虢首封顿感不对劲。
“广覆!”他以为是广覆在搞鬼,回头却见广覆神色格外凝重。
“云嫦,”广覆轻声问,“你把谁带进来了?”
还有一个人?
虢首封悚然。他再看易云嫦,才发现她背后藏着一道鲜红色的小影子。明明颜色鲜艳到打眼的程度,但广覆不问,谁也没有注意那道影子的存在。
易云嫦也顺着他们的视线回望,下一秒,整个人化作了化石,根根头发都倒立起来。
她最害怕面对的存在,此时就近在咫尺之内。
那个曾死在她面前的孩子,现在也依然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双眸无光,七孔流血——仰头看着易云嫦。她一张嘴,血就流进了她的嘴里,但是嘴里也在溢血,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混合着呕吐后散发的酸臭味。她哀哀地问:“云嫦,你清醒了吗?”
易云嫦动弹不得,甚至无法转动眼珠,被迫与双眼蒙着厚厚灰翳的女孩对视。
“滚开!”虢首封赶过来救下她,带着她疾退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朝那红衣女孩甩出一道踏空刃。
易云嫦:“别伤她。”
虢首封愕然看着她。
易云嫦嗫嚅:“她……她没有伤害过我。”
你说那种一看就戾气很重的东西没有伤害过你?
虢首封搂着她一步退回到广覆身后。踏空刃贴着地面掠过去,扬首,翘尾,穿过红衣面部打在她后面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