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不就好了?
吞口氏好气又好笑。等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她才问:“不累吗?带着她跑来跑去。看,你都喘气了。虢首封,凡人就是凡人,身强体壮又如何?体力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你何不早早把人放在地上,交给我,自己留点余力走出去?”
虢首封不等她再废话,直截了当地回答:“杀了你一样可以生存。”
“好重的杀气。”吞口氏诡异一笑,慢悠悠地问他:“你我都死在这里,那她该怎么办呀?”
身边重重包围的有鬼族和白矛,天地虽广,并没有易云嫦孤身一人的容身之处。
虢首封脚下升起一圈华光,倒映人眼底银波潋滟。
吞口氏侧身躲闪开来。
踏空刃咻咻乱飞,把地面刮出一道道划痕,逼得雾里鬼族抱头鼠窜,又上天与白矛相撞、滑开,在那苍白的矛身上刮擦出火星。意气风发尽在不言中。虢首封反问:“如果我走了,你就能饶她一命?”
饶命这种事,吞口氏想都没想过。但她也不会把真正的答案告诉虢首封。她目光掠过虢首封死死护在怀里的人,一边钦佩虢首封的格斗技术了得,一边眼热眼馋易云嫦。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易云嫦有多好运。
过去灵界也有过九死一生命格者,但没有一个人能象她这样遇难成祥。无论怎么折腾,她总不会死,甚至死亡无法回避之时,还有人能替她挡枪受死。比如左洋太。吞口氏在战斗中回忆往昔,忍不住勾起一边嘴角。即使左氏拥有“魂溯”那般强大的还原现场场景的异能,他们也永远搞不明白左洋太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魂魄。也算那孩子倒霉。她放出影分身潜伏过来,本意是趁乱叼走易云嫦的魂魄,嫁祸给左洋太那个憨憨。结果事与愿违,左洋太刚刚觉醒A级异能,他的魂魄散发出影分身无法抗拒的香味,反而成了受害者。而真正该死的易云嫦不仅逃过一劫,还因为成了众矢之的,备受大众瞩目。她反而不好再下手摄魂,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总有人护她护得象眼珠子似的,总有人挡在她面前替她受死。
吞口氏假惺惺地笑:“当然会饶她。即使她对我挥刀相向,她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是唯一一个能让你顺利启用移魂咒的血亲?”
吞口氏一巴掌扇过去。虢首封闪避不及,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挤得右眼眯成一条缝。
他后退拉开距离。
吞口氏等的就是这一瞬双方拉开距离的时候。她趁虢首封后退的那一瞬,语焉不详地叹息:“晚了。”然后手高举过头顶,再重重往下一挥。
虢首封听到那个“晚了”的时候就后悔了。但他动作太急,根本收不住力道。等他好不容易踩了刹车,头顶上回荡着一阵阵不详的轰隆声。气浪如有实质,重重压在他头上。下一秒,他双脚深陷地面,如灌了千斤水泥,压根抬不起来。
白矛向他坠落。
虢首封用尽一切力气朝吞口氏嘶吼:“你不是想要她吗?”
“你傻不傻?”吞口氏嘲笑他,冷酷命令:“把她丢过来。”
虢首封几乎被头上的威压压得驼背弯腰。他用尽一切力气抗争,也不过是以身为穹顶,为易云嫦支起一个蜷缩安睡的小空间。他冷冷地看着吞口氏,拒绝说:“我没力气了。”
已经没有把易云嫦丢开的力气了。
吞口氏轻笑,漫不经心把一缕头发别至耳后。
“不过是个壳罢了。我能做一个两个出来,就能做更多个出来。”
虢首封眨了眨眼,脑中一道灵犀闪现。他睁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前面在易云嫦识海里窥见的画面——父母,谋杀。
“虢首封!”
虢首封抬头。
天降白矛的矛尖上紧紧巴着一个红衣小鬼。吞口蜜的视线在他怀里滚了一圈,定定落在他脸上:“你怎么保护她的?行不行啊你?护好啊,我就她这一个朋友了。”她费力地抬起双手,打开自己胸膛。从撕开的一小条裂缝里泄出一丝与天上缝隙相似的诡异气息。
吞口氏神色一变,怒喝:“吞口蜜!”
吞口蜜痛得魂体变了形。那小小的红衣身影一阵扭曲波动,很快又稳定下来。
“快,进来!”
她被白矛顶在最前面,转眼逼到近前。黑黢黢的裂缝抵上虢首封的鼻尖,从缝里飘溢出腐臭,隐隐有一阵如泣似哭的嚎叫声从幽冥深处细细传来。虢首封来不及反应,另一个人就代他做出了决定——一只手从下方伸起,精准扣住吞口蜜脖子。
吞口蜜瞪大眼睛,轻轻“呃”了一声,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被人抓住。那只抓住她的手通体包裹着一层软膜状的火光,既纤小又柔弱。吞口蜜却被它强势拽开,随即另一只相似的手顶上来,五指舒展,轻轻松松抵住白矛。矛尖在白皙柔软的掌心里打转。
“云嫦?!”吞口氏早料到她会醒,但没想到她醒来就放了一个大招。
这根白矛身上裹有数万个鬼族冤魂,就是十个虢首封和易云嫦加起来,都只会在它面前灰飞烟灭。绝不可能是轻轻抬起一手,轻易挡下。易云嫦不过是她二十年前从易萍手里抢救下来的婴儿罢了,怎么可能拥有抵挡白矛的力量?
易云嫦不仅挡下了白矛,还挡得非常轻松。但她没有看向满脸震惊的吞口氏,而是专注凝视着那枚在她掌心处飞快旋转,借旋转缩小更加凝实的白矛,她轻轻吐息,召唤说:“火来。”
吞口氏瞳孔剧缩。
南明离火凭空出现包住白矛,火中顿时爆发出一片狼哭鬼嚎。白矛被南明离火一层一层削皮似地燎化。
“住手!”吞口氏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