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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2 / 3)

程府早早就上了灯,阖府上下都悉数忙绿起来。

怀德穿上了全素的孝服,坐在妆镜前,菱角站在怀德身后,帮她梳起堕马髻。

怀德还特意吩咐菱角抹了桂花头油上去,乌黑的泛着光泽。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今晚她就会被沉塘淹死。无论结果如何,这发都是最后一次梳了。

菱角等会也被安排出了府,等会她的父亲接她回家。

怀德缓缓拿起桌面上的一只打磨过的银钗,插进了发中。

菱角扶着怀德起身。

稚嫩的小脸不复之前的调皮灵动,而是凝重。

“少夫人,你和我说的我都记住了。”

怀德攥了攥菱角的手,安慰道:“不用紧张,后果我自己来担。”

想笑一笑,可提着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转身深呼一口气,旋即推开了房门,大步迈了出去。

今天是个阴天,刮着风,鼓动着怀德身上的白衣,透着肃穆和死寂。

程府的大门开着。前厅里来了宗族里面年轻力壮的男人,过来帮着抬灵。

女眷们都过来打招呼,可怀德心不在此,只匆匆点了点头。

见人已经到齐。众人合心使力,黑木棺椁抬起,送灵的队伍一路向村头的祠堂走去。

走在最前面引路的是程老爷,不时拿着黄白的纸跺散于空中。

伴着丝丝弱弱的泣声。

队伍行过月沼,平静的池塘,没有波澜。阴云的倒影投在水面上,一片乌墨之色。

清晨的水汽还没有褪下,水塘边上的鹅卵石十分的湿滑,众人都小心翼翼且沉默地走着。

队伍前方传来敲打之声,怀德一手撑起宽大的孝帽,向前看去。

空中飘摇着一张孤零的纸钱,顺着风,游荡到了水面。

漆黑的水面瞬时动了一下,沉寂在水下的鲤鱼突然跃出,一口吞了纸钱,又落回水中。

消失无影,众人都没有在意这一幕。

唯有怀德,瞳孔紧缩,手心冰凉。

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凄惨的境遇——

阴森,湿冷的水,从池塘里爬出来,变成了水鬼。爬上她的脚腕,缠着她去死。

绝望扼住了喉咙,她控制不住的颤栗。

她想逃,她怕了……

脚下一抖,向后摔去。

怀德闭上了眼。

一只有力温暖的手掌,扶住了她的后背,帮她向前站稳。

“少夫人,小心。”

怀德缓动着脑袋,回身看去,是郝妈妈。

她眨眨眼,唇角翕张,想要说些什么。

郝妈妈摇摇头。

大手仍旧用力托着她,只道:“少夫人,只管往前走,老奴扶着你。”

怀德僵硬着转回身子,默然麻木的跟着队伍前进。直到队伍走到了村口的程氏宗祠。

棺椁一路抬进了享堂,供案上摆着程氏的祖宗牌位,两侧乌木上挂着楹联。

怀德带着女眷下人,都跪在了祠堂一进间的厅里。

双膝贴在石板上,听着享堂里面鞭声和哭灵。

一跪就是两个时辰,怀德僵硬的脑袋渐渐缓过来,那刺骨的恐惧才消散掉。

不能怕,这个时候自己要坚持住。

要是逃了,就功亏一篑。

她理了理思绪,分了神向祠堂外看去,在等菱角过来。

做完了仪式,程家老爷带着宗亲入了祠堂里的小屋,商量着明日下葬一事。

朝着程家跟来的下人说道:“你们都先回吧,等过了晌午再来。”

众人们也多是乏累,就连最为持重的郝妈妈也起了身,听从了程老爷的吩咐。

可怀德却不肯走,佯装悲痛,“不,我再陪陪程婴,明日一过……可就再见不到了。”

见怀德悲痛,程老爷索性让怀德留下,等累了再自行回府去。

其余女眷们跨过祠堂高高的门槛,先散了去。

厅里一时只留下怀德,眼泪擦干,她默然的望着天。

等待着菱角现身。

又过了一炷香,菱角攀着祠堂的门边朝怀德勾勾手指。

怀德心领神会,起了身。

她攥紧了双手,成败在此一举。

*

冯玉今早起了大早,他是抬棺人之一,本来不愿意触死人的眉头,奈何母亲非要让他去。

谁知道出了西小院的路上,怀德身边的小丫鬟凑过来告诉他,小娘子约他在祠堂边上的杏林里见面。

想来是小娘子知道他要回余杭了,心里急了,所以才急不可耐的约了他见面。

本来还嫌弃抬棺又苦又累的他,顿时喜上眉梢。

冯玉跟着队伍将棺椁放在了祠堂里,退身出来。

路过跪地的怀德身边时,脚步特意停了一下。

垂头看去,穿着素白的孝服,麻绳扎着束腰,勾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冯玉舔着舌尖,激动得脸色发红。

他疾步出了祠堂,小跑到了约定的杏林里。

盛夏时节,枝叶繁茂的,绿荫葱茏。

他挑起树枝,向里走去。阔大的叶片将外面遮挡着严实,制成一个封闭的小天地,十分适合“幽会。”

冯玉打着折扇,心里搅动着来回跺步。

心急如焚等着怀德来见面。

等了一炷香,脸上都被蚊虫叮出了几个红肿,才见小娘子迈着微步,现身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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