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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前拨开枝叶,凝视着碑上印刻的宗族名氏,淡然道:“陈掌柜请的相士似乎误了期。”

老者经营寿材铺数十年,虽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算通晓人情世故。昨日待要关铺落锁之时,这名年少女子突然登门请托,意欲为身埋异乡之人增设衣冠冢,顺道替故友祭拜林氏先祖。彼时他已深觉几分古怪,如今言语试探,更疑心她便是这林氏遗留的后人。

但一个家族没落的孤女,如何得以锦衣玉食?思及她昨夜交付的丰厚定金,老者决意不作多想,笑着回称:“何相士许是路上耽搁,应当快了。”

落暮时分,华灯初上,素有宫外御膳房之誉的春晖酒楼座无虚席,门外不知拒了多少慕名而来的食客。

怀真托腮望着楼下败兴离开的人群,暗叹这京城着实热闹。若是在玉仓山脚下的饭馆里,店家只生怕无人光顾,断没有将来客赶走的道理。

余光又瞥见一辆华贵车轿停在酒楼前,迎客小厮这一回倒是换了笑脸相迎,弯腰作礼地将落轿之人请入店内。这般因人而异的态度难免令怀真生了好奇,也不知这几名来客是何尊贵身份。

果然随着那小厮迎宾上楼,近旁食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跟在苏府公子身边的那几位,莫不是去岁上任的博士弟子?”

另一人纳闷道:“既已任官,何故仍与这些不问朝事的少年郎作伴?”

旁人笑着调侃:“这当是你无知了,莫论那太常寺卿苏维曾是这几位礼生的昔日恩师,便是整座太学也当隶属司徒府,你道他们为何还要追随苏家公子?”

前者徒增感叹:“这春晖酒楼不可不谓春风得意,平日里高朋满座,如今更是齐聚京中名流。我若是店内掌柜,想必喜不自胜。”

最后一人打趣道: “何止京中名流,据悉楼上还为宁王府独设了几处雅间,这宫外御膳房也当真是名副其实了。”

听到宁王府的字眼,怀真不禁竖起了耳朵,却闻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待她跟随众人起身看去,原是一辆失控的马车穿街而过,接连撞毁了几处摊贩。

眼见路人仓皇乱窜,车夫越发紧张,更是无力掌控犹在奔走的马儿。怀真稍作思索,在一众惊呼声中翻窗而出,落地后行走如飞,很快追上了马车。她勉力坐稳,合臂拽紧车夫手中的缰绳,径直问道:“轿内是否有人?”

那车夫也无暇顾看身旁从天而降之人,只抖着嗓子回答:“并,并无,不过运了一些字画卷册。”

纵然两人合力控稳了方向,马车行进的速度仍未消减,怀真在颠簸之中提议:“既如此,前方转向河道,你我松手弃车即可。”

车夫急忙摇头:“万万不可,家主极为看重这些珍藏,若有损毁......”

“如若任由马儿在街市横冲直撞,损毁之物岂止字画。”怀真应机立断地扯起缰绳,施力迫使马儿转了方向,朝着河道飞奔而去。随即拉住车夫纵身一跃,滚落至河边草地上,空无一人的马车也随之落水。

这一幕惊险自是引得路人顿足,纷纷近前议论感慨。

跌坐在地上的怀真揉了揉摔痛的肩骨,一旁车夫却陡然哭诉了起来:“你这女子好生莽撞,那些字画皆是价值不菲,如今尽数落入水中,家主定要责罚于我。”

怀真听得一愣,耳畔忽有人讥笑道:“怎生她好心救了你,还要偿付损失不成?”人群里走出来的少年冷眼扫过车夫,看向怀真时多了几分赞赏:“姑娘临危出手,无愧于他。”

怀真朝他感激一笑,起身拍去衣服上的泥屑,方才回应车夫:“我也并非为了救你,只是不忍见路上行人无端遇险。”

众人随声附和:“幸得这位姑娘出手相救,老伯未免不识好歹了些。”

连番被人指点的车夫一时讪讪,不情不愿地拱手道了谢,转脸又被那些追来讨要赔偿的摊贩主给围住了。

怀真见状暗笑,待要事了拂袖去,那名仗义执言的少年却叫住了她:“姑娘额面受伤,须得尽快处理,不若乘坐在下马车前往医馆。”

他身后随从模样的男子适时咳了咳,提醒道:“少爷,苏家公子已在酒楼里候着了。”

怀真察言观色,不甚在意地摇头笑笑:“料想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对方只当是女子矜持,径自先道了名氏:“在下姓顾,名作若舟。”

怀真纳罕地看他,出于礼貌还是回道:“我叫怀真。”

顾若舟随即露出笑容:“怀真姑娘好意救人,为何不愿旁人相助?”说着瞥了眼身后,不无遗憾地吩咐:“可惜在下今日有事缠身,便由家仆护送姑娘前往医馆罢。”

“......”怀真一时莫名,免不了暗忖,这京城里的公子皆是这般待人热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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