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晨雾中透露出淡光,静谧安逸。
苏姬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埋进被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挣扎半天,终忍无可忍霎时掀开被子,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百般无奈麻利下床穿衣。
准确来说她是被呛醒的。
烟雾刺鼻,狐狸的鼻子敏锐,立刻捕捉到火烧柴的木炭味儿。
苏姬顶着困意,去寻找哪块来的烟。
她来到了伙房,周围被炊烟蒙上,四个窗户紧闭,黑烟从缝隙中冒出。
苏姬双眼怒瞪,她倒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做饭和放火一样。
门推开的那一刻,苏姬又震惊又好笑。
灶台上的锅架起,柴火烧的猛烈,男人双颊留下两个大大的黑炭手指印,发丝翘起,白衣变灰衣,站在其中好不和谐。
昏暗的房里褶出一道亮,时祁捂眼侧首,同她四目相对。
他也愣愣了神,端着碗定在原地。
下一秒,苏姬噗嗤狂笑。
“你是被火燎了吗哈哈哈”
“……”
时祁正要端着刚出锅的粥给她送过去,一心都在熬粥上,没注意自己衣衫上的灰尘。
见他不语,苏姬笑了笑便见好就收,正经问他,“你不觉得呛吗?”
离好远她就觉得呛鼻,他待上一早晨不得快中毒了。
时祁向她走进,解开了自己的穴,顿时嗅到了空气中的烟,咳嗽几下无辜说道:“现在闻到了。”
“……”
苏姬额角抽了抽,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厨艺还蛮有自知之明。
时祁拉她坐下,把煮好的红豆粥端到她面前。
颗颗红豆饱满晶莹,被煮后破开了皮露出白壤,粥上飘了几粒莲子,浓稠暗红。
这粥卖相虽好看,但闻起来就有一股熬糊了的味儿。
时祁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等待她入口品尝。
“……”
苏姬讪讪的举起勺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轻舀了一小口放进嘴中,苦和咸瞬间弥散。
这红豆不仅没煮熟,他还往里加了盐……
她笑的像哭,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好吃。”
就是因为她这个表情,时祁感到了挫败,但他越挫越勇,顿顿殷勤的给苏姬做饭。
接着的几天内,她吃到了半熟的汤圆、有壳的鸡蛋和忘放鸡的鸡汤。
直到她吃到夹生的豆角,中毒后便一病不起。
特别的是她知道这几日李嬷嬷回来了,大家都在品尝美味佳肴,只有她在尝百毒,更是卧病在床,苦不堪言。
每当有人给她送粥,她都要先确认一下。
“这个是时祁熬的吗?”
侍女笑的回应,“是李嬷嬷亲自煮的。”
时祁光荣的事迹已传了个遍,他们住所上上下下无一不知。
禾玉盈来看她时,还安慰道:“师弟也是好心,不想办坏事。”
苏姬躺在床上,想起那几日她入口的事物,顿时犯恶心,只听她断断续续的呜咽,“我不怪……他。”
“那你哭什么?”
“我恨!为什么第一天没给我煮扁豆焖面,这样我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呜呜呜。”
正端着药准备进门的时祁:“……”
时祁顿了顿,踌躇不敢进退。
“既然听到了,就进来吧。”苏姬不尴尬,左右她也为他付出很多了。
见时祁来送药,禾玉盈便不多留了。
苏姬抹了抹脸上流的泪珠,带着点哭腔说:“不会做饭就算了,别为难自己。”
时祁低下头,“阮昭就会。”
“术业有专攻,你学这个干嘛。”
“因为你喜欢。”
苏姬:“?”
这几天中毒一直在吐,都忘了这个小醋坛怎么起性子烧起饭来。
她眨了眨眼回想,不就夸了阮昭几句嘛。
再说了,能相提并论吗?
当时生死攸关之时,只有阮昭会烧饭。
她吃的是饭吗!
那是她的续命丸!
苏姬生生把内心咆哮咽下,说了也没用,她已经中毒了。
时祁起身帮她把枕头垫高,递给她温热的汤药。
苏姬一口闷下去,露出痛苦的表情。
“苦吗?”时祁问。
她摇摇头,“不苦。”
这个表情和她说好吃一模一样,直直刺痛他的心里。
时祁叹息一声,搓着双手,很是自责。
喝完,他从衣衫中拿出两颗蜜饯放在她手心上,“甜的。”
甜糖下肚立马化解了口中的苦涩,她摆摆手表示让时祁端下去,自己则要躺着休息了。
时祁伺候她要比侍女还熟练,她无须讲话,一个手势或眼神时祁立刻明白照做。
就像她知道时祁肯定会给她准备糖是一样的,所以才说不苦。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姬躺下,侧眸看他。
墨玉幽深的眼微垂,长长睫毛倒影在白无瑕的脸上,落着一片阴影。日光穿过薄雾,流淌在男人的白衣似洒落金粉般矜贵,飘然若仙。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时祁都很帅,是她下山后见的最好看的人。
本以为那件事出了以后,睡他的心思会少很多,但看这张脸渐渐就忘掉了他的阴翳,很难不动歪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