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静谧无声的夜,星子被乌云吞噬,月光恍如隔着一层厚纱朦胧照影,阴冷晦涩。
听到这个地方,似五雷轰顶般地劈在时祁身上。
就是再告诉他,朝夕相处的同门苦心潜伏,利用他集齐灵石,还抓走了苏姬。
他全身怔住,长睫下盖住不知所措。
丘长老给他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
几千年前,万野刚建立之初,属于三界之外的境地,没有如今和谐景象。
狐狸洞中排在末席的小九论毛发、相貌、法力样样不如兄弟姊妹。
被人怀疑并非狐族正统血脉,而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
对修炼一窍不通,到了日子还未化成人形。
但丘长老坚定他日后大有作为,只是时候未到,并经常跑来安抚他,给予他温暖。
更为巧合的是,从他降生开始森林接连一次次失火,将建起的家园烧毁。
大家无疑认为是小九把灾难带到了万野,他就是不详之兆。
众人便商量把他绑起,趁着森林火势最大时,将他推入火海,以他一命换万野一命。
丘长老终于在燃烧的灰烬中找到了他,皮毛烧秃,还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便把自己的灵力传给他,足够他靠这一点微弱的力气重新开始。
总之,万野是容不下他了。
小九的目光瞥向了未知的人界,繁华的人间成为他捡回一条命的栖息地。
后来,丘长老总是去人间找他,从不提万野半字,给他带一些吃喝用品。
小九过的非常不好,还是狐狸形态的他只能以四处乞讨,或者吃些野肉脏食,最艰难的时候他啃食过腐烂尸体的肉,喝着人血充饥。
风餐露宿的生活也让他逐渐对妖失去的信任,不难看出他的报复心里。
当大家都以为他早就死去时,小九卷土重来,没有人认出幻化出高傲的人形,茕茕孑立地站在天际俯视众生的人就是小九。
血液沸腾着杀气布满曾经妖力最低的小幺,他已经能所向披靡,手中凝聚的震气更是让万野的妖没有一个存活。
杀法没留一丝情,这是百年前他失去的东西,理应由他亲自了结。
唯有丘长老活下,小九的掌心停在他眼前,眸光没有任何温度,停留片刻,没说一个字淹没于比他心还冰冷的月色。
几千年的时光,足够让丘长老对此人淡忘,对那天血洗万野的场面置之脑后。
直至昨日,再次遇到他已经成为一山掌门,召唤禁术,驾驭夜乌的大妖。
他骑在群鸟之上,阴白的双颊凹陷,双目幽深,煞气滚滚。
“好久不见,丘云辉。”却又礼貌冷静地说出如此嗜血的话,“今日,我不杀人,只带走一人足以。”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万野似乎在他面前都无还手之力,迷蝶鸟类抱团以身为盾,狐狸尾翼灼烧,妖法用尽。
短短几招之内林间似死城般寂寥。
而他站在高处以高调的姿态睥睨,指尖微挑,苏姬就这样被他带走了。
“他很急迫,夜乌以他的血为生,而妖又能有多少血呢?”故事讲完了,丘长老最后说道。
他们口中的小九正是在青云台守护多年。
他的师伯、凌峰山掌门印虚。
也是禾玉盈倒地前想和他说的、最意想不到的人。
才能毫无防备地把她打伤如此重。
一切都能对应上了。
两人说着走到了一扇门面前,丘长老拨动转盘,从暗道里拿出了一本书。
古书上记载四方石的威力不可估量,不仅法术大增,消除浓烈瘴气,最重要可斩断妖气,彻底成人。
要从妖变成人,何谈荒谬。
丘长老合上书,“但此法无人实施,因为它需要至亲的献祭。”
虎毒不食子,印虚竟想以苏姬的命助自己成人。
印虚的目的很容易猜测,他想变成人类,摆脱妖的身份。
但这一切也只是传说而已。
昔日的万野让他受尽委屈,火海挥之不去与,也能明白为什么次次他出现都会要一场盖不住的大火。
全部都对上了,所有的火都与他有关。
“他能混迹青云台众修着之间不被发现,想必功力极高,凌驾于你我之上。”
不被发现?
“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吧。”时祁垂目,“师尊们莫名受瘴气入侵,应是发现了他的尾巴。”
“您不知苏姬的母亲?”时祁忽然想到。
丘长老摇头,“我算是苏薄妤的小一辈,那时听说她已去了人界。”
“她法力高深,预知到苏姬回遇害,便利用其中一颗灵石之力压制住苏姬的灵力,她能找得到四方石也是因为,那项链不仅有脊骨还有灵石碎片,只有她能去黑水谭解开。”
“这就是缘法,千年前就注定了。”丘长老望着长空,舒了一口气。
夜晚昏沉,月光静如流水。
等不及了,时祁明日打算回青云台,只怕印虚已于他们撕破脸,不止挟持苏姬作为交换,而是整个青云台。
趴在门后听了很久的秋黎,自告奋勇说,“我也去!”
“不行!”
洋仔和追野在身后异口同声地拒绝。
“就是,你还怀着孕就别去了。”丘长老也觉得她去很危险。
“那你去。”秋黎指着洋仔说。
洋仔狐狸鼻一瞥,不乐意说:“我去了谁照顾你。”
“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