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周的舒韵简直过得昏天黑地,但也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可以笑对压力了。
毕竟失败、被骂、被阴阳怪气、被责怪,也不会死对不对?
反正在这里遭受折磨的是“打工人舒韵”,和离开办公室后的“小可爱舒韵”有什么关系!
她决心,只要工作中充分地做了自己这个位置该做的,就绝不再为别人的挑剔或失望去打压自己。
最终,詹浩峰在两版方案中选择了舒韵的这版,丁逸姗不但不服气,还径直跑到他办公室去追问原因,得到的答复是:丁逸姗的方案初看全面和完善,但匠气略重;而舒韵的方案新颖有趣,虽然初出茅庐还需进一步打磨,可却能给客户带来更多惊喜。
舒韵倒也没有欣喜若狂,只觉得今后面对丁逸姗的嚣张和唐姐的挑三拣四,自己到底多了一点笃定自信。
而且,很快还得为飞到E市客户那当面提案做进一步的准备呢~
做好选择后,詹浩峰也要求其他团队全力配合舒韵,支持她进一步完善和打磨方案。
齐弘毅又吭哧吭哧领了一堆作业,和顾淳分摊,准备为舒韵提供更详实更深入的行业数据以及竞品分析。
最近,他总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哥们所震惊。
一方面是不近女色,此前这么多不同类型的女生都试着接近顾淳:活泼的,清纯的,可爱的,成熟的,性感的,知性的……
他几乎对每一位都同样平等地毫无回应……
另一方面,此前顾淳一直都保持着6:00准时下班,齐弘毅一度以为他非常抵触和厌恶加班。
但头一次斗胆跟顾淳提出加班请求后,他渐渐发现,这几次因为老板要求,而在快下班时拦截顾淳布置任务,他却都没有一丝情绪地接受和完成了。
齐弘毅不由得想:这么一个毫无喜怒哀乐的男人,真是可怕……
而顾淳最近下班后回家和遛狗的时候,都禁不住会想:丁逸姗、齐弘毅、舒韵他们,前后都不约而同地说过自己“缺乏人味”,这所谓“人味”到底是什么?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段时日,但既没有遇到同伴,也没有遇到任何看似能够挖掘自己过去线索的事件,却又不知道未来某时是否会因外力突然离开、返回那个曾经的世界。
顾淳是困惑的,但他并不存在所谓烦忧这种情绪,他只是按部就班、顺应当下地存在下去。
但又与此同时,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以及尝试去融入他们的那种困难。
在拙劣地模仿他人,和与他人保持距离以不被发现的两个选择之间,顾淳选择了后者。
1月的第3个周五,是客户原定答复提案结果的日子。
舒韵这天很早便醒了,不知是因为电热毯开了一晚的燥热,还是因为今日就要面对结果如何的忐忑。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用旧而松垮的兔子发带,最近太忙而没空去剪、渐渐黑色与栗色彼此分离的长直发,休息不足而略显苍白的面孔,还好没有变得太粗糙的皮肤,清醒但又有点空洞的双眼。
想起周一出差E市那天的情景,此刻竟觉得像一场匆忙、充实、疲惫又混杂着一点新奇和开心的梦。
那天起了个大早,6:30就赶到机场,与詹浩峰和唐姐在机场咖啡厅边吃早餐,边整合更新齐弘毅和顾淳用周末时间提供的分析数据、滕娅优化过的设计示例。
在飞机上又用零碎时间,再次仔细检查了已改过多次的几十页ppt里,每一处文字表述、图表数据甚至字体和排版。
这样过完一遍后,舒韵本打算继续温习ppt、在脑海中试练演讲,空姐却走过来一脸难色地说:“女士,飞机就快下降了,请马上关闭您的电子设备……”
舒韵无奈叹息,收起电脑,一旁唐姐早已酣然入睡,而詹浩峰也不过刚收好他自己的电脑,他倒是看她紧张焦虑的样子,安慰了一句:“我看你准备得挺充分了,问题不大,相信自己呗。”
舒韵假装听进去了话,然后两分钟后拿出背包里的纸质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用提纲帮助自己继续理顺思路,补充演讲时用得上的生动小例子。
飞机落地后,马不停蹄地打车去市区,客户公司附近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餐后,三人又比约定时间提前15min到达前台,等候对方安排。
于是,真正踏进会议室,投屏提案、开始演讲时,舒韵实际上已经有点累到无力去紧张,反而放松下来,以相对自如的状态,开始讲述这份倾注了自己和大家数日来无穷心血的提案……
原定一小时的提案会议很快过去,舒韵也很难想象平时那个要么蔫不拉几、要么苦大仇深的自己,不但眉飞色舞地讲完了几十页方案,而客户们都还没面露倦色或闷到偷瞄手机,甚至他们的提问和探讨都如此活跃,以至于会议的结束时间直接拖后了30分钟之久。
当他们一行人起身准备告辞时,客户公司那位初见时感觉气场很强、颇有压迫感的吴女士,竟一脸和煦笑容地和詹浩峰握手道别。
唐姐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朝舒韵递来一个满意的微笑。
舒韵收起电脑,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之后,詹浩峰带她和唐姐,去痛痛快快吃了一顿E市特色风味的大餐,第二天返回A市后,唐姐对舒韵也表现出了一种更加认可和信任的态度。
而通过那么一番辛苦的历练,舒韵好像也觉得日常的工作烦恼变得要比过去轻松了。
今日如果提案的最终结果还是落败,她也不会遗憾。
但是也不知道,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