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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1 / 1)

弘历就住在竹香殿的东侧。

不知是否是安贵人的安排,这里布置得十分妥帖。

皇帝训斥安贵人的声音传来时,奶嬷嬷瞬间惨白了一张脸。

四阿哥出生时,生母难产去了命。若是才被安贵人抚养一天,安贵人就丢了圣宠。那四阿哥的名声一定会更加难听。

弘历也想到了这些,尽管心里嫌弃,面上还是露出了忧思之色:“额娘会有事吗?”

没人敢回他。

弘历挑眉,走到殿前,沉默地跪下,恭敬地送走了皇帝。

等圣驾远了,他才站起身,慢悠悠进了内室。

安贵人正捂着头哭她的公主。

安贵人为什么而疯,弘历已经不动声色地打听过了。

弘历觉得她可笑又可悲。

那个叫“宝娟”的宫女在替安贵人揉摸额上的淤青。

弘历上前,示意宝娟将裹了鸡蛋的帕子递给他。

四阿哥照顾过人吗?宝娟有些犹豫,但转瞬她就想开了:安小主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怕是只有四阿哥这一个养子了。

弘历跪在榻上,用裹了鸡蛋的帕子慢慢滚过安贵人的额角。

安贵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忽然,她抓住弘历的手,哽咽道:“我的女儿没了。你恨我吗?”

“额娘,您没有女儿,你只有弘历这一个儿子。”弘历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

“我的女儿没了,她死了,她还没有名字!”安陵容激动道。

旁人做这种表情时或多或少会有些狰狞。

可安贵人没有。她仍然美得惊人。

弘历微微一笑,继续安抚她:“额娘,是您记错了。”

等安贵人被他哄睡,宝娟端上一盆水。

弘历将手伸进去泡了泡。

奶嬷嬷及时送上干净的帕子。

弘历接过帕子,慢吞吞擦手。他的手生得不好看,不如安贵人的手指纤长洁白。

他的动作很慢。

突然,他扬起一张纯良的脸,问宝娟:“皇阿玛会将额娘打进冷宫吗?”

“应该不会吧,皇上叫小主禁闭三月呢。”宝娟迟疑道。

三个月后皇帝还记不记得小主,嗯,说不准。

“皇阿玛怎么就生气了?”弘历继续问她。

宝娟面色泛白,凑到弘历耳边小声道:“小主身上有些不好……就……就打了皇上一巴掌。”

弘历心神一震,又听宝娟继续道:“方才可吓人了,皇上本来要杖杀小主的。”

弘历转头去看内帏,素纱早已落下,绰绰约约得看不清楚。安贵人已经睡了。

弘历想,安贵人毕竟是个难得的美人。皇阿玛他——舍不得。

至于宝娟,这就是个蠢的。

弘历出了门,将帕子随手一扔。

奶嬷嬷大惊小怪:“呀,四阿哥,您的帕子掉了。”

“劳烦嬷嬷替弘历操心了。”弘历漫不经心道,“今晚要睡早些,明日要早些起来替额娘摘花的。”

进学的阿哥每日寅时就该起床。

弘历从前养在圆明园未曾进学,但他仍在寅时起床。今日要替安贵人摘花,弘历依然在寅时便醒了,但他仍然闭眼躺到了卯时初才起。

卯时的牡丹花开得最好。弘历折腾到辰时才摘好鲜花。他的下摆和袖子被晨露打湿了,但他仍面带笑容。

皇帝给太后请完安路经御花园,正巧看见弘历提着花篮。

篮子里的牡丹花美呀,但仍美不过撕花吃的美人。

那就是个疯子。因为他将她完璧归赵,她便疯了。她甚至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皇帝盯着弘历看了好一会,突然和苏培盛说:“他倒孝顺。”

苏培盛低头应喏。

皇帝闭眼盘了会珠串,又道:“四阿哥如今大了,总不能围着女人瞎转,也该读些书了。”

“至于安氏,那就是个疯子。”

那确实是个疯子。苏培盛深有同感:昨夜挣扎时,他的手还被安贵人抓破了呢。

“你莫要让人欺负了她去。”

苏培盛低头应诺,应完愣了一会,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皇帝早就自顾自地走了。

苏培盛连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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