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竹观察留在屋子里照顾她的婢女,有一个长相水灵的,腰间系着一个纹有春莺的香囊,她轻声询问道:“姑娘,你会刺绣吗?”
被知竹问话的婢女有些意外,喏喏道:“回少师,奴婢只会一些皮毛。”
知竹卸下了半边袖袍,只留下伤口这边裸露在外:“麻烦姑娘拿针线过来。”
小婢女什么的都不懂,听到知竹吩咐就去照做了,待她拿来了针线包,知竹的话直接将她吓破了胆。
“奴婢不敢!”
“此事是我要求的,务必拜托姑娘相助。”
“可是……”
知竹见婢女拿来了针线包,便希望她将她伤口缝起来,婢女平时也就绣绣刺绣,哪敢在皮肉上动针线?
“你莫担心,我方才上了麻药,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你只管缝上便是。”
“奴婢不敢,奴婢怕把少师手臂缝坏了。”
知竹耐心劝解:“知竹对天发誓,待姑娘缝好伤口,知竹自会向鹤大人道明缘由,绝不责怪姑娘分毫,姑娘请快些动手罢,麻药只能持续半个时辰。”
旁边的秋霞也不敢吱声,整个府上只有春桃会刺绣,她对此一窍不通,更别说将针线用在人身上。
春桃左右为难,胆怯的问:“先生,奴婢只会在布上绣花,该如何帮先生缝合伤口?”
知竹抿唇一笑:“缝合伤口需用白色棉线,银针火上烧一会儿,棉线和银针都用酒精擦拭便可。”
“恩。”
春桃点头会意,便开始照着知竹说的办了。
她强作镇定,尽量保持手稳,知竹臂上的皮肤实属细嫩,春桃聚精会神,一点也不敢放松,知竹上了麻药,感觉不到多大疼痛,安静看着自己的伤口也不打扰她。
春桃渐渐忘了害怕,不知不觉中伤口便缝合好了,她心灵手巧,缝合的伤口如一条线,平滑紧密。
她低着头,细心地剪掉多余的线头,知竹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姑娘。”
得到了知竹的肯定,春桃蓦地红了耳根,一边用纱布帮知竹包裹伤口,一边声若蚊蝇道:“奴婢只是按先生吩咐来罢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像知竹这般温柔有礼的书生,文质彬彬,有才而不骄,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将她当下人使唤,若是将来能寻得知竹先生这般的良人便好了。
知竹见伤口被包扎好了,穿上了半边衣袖,站起身子向隔壁走去。
栾羽后肩伤口虽无知竹那般骇人,可毕竟是整个匕首刺进身体里,每动一下都会牵扯伤口,痛感深入骨髓,好在受伤的位置避开了要害,没有性命之忧,能将知竹抱回来已是极限。
栾羽换了一身衣裳趴在床上,一只手臂垂在床边,露出脖子左侧的后背,大夫正给他细心上药,见知竹走了进来,栾羽恹恹道:“先生伤还没好,来本王这做甚。”
“我的伤口已无大碍。”她又问大夫:“三殿下伤势如何?”
“老夫医术有限,目前已为殿下上药止血,三殿下右臂尚且能活动,应当是没有伤及筋骨,但伤口极深,不宜活动,需要好生照顾养伤。”
知竹心里松了一口气:“三殿下的伤需要休养多久?”
大夫又为栾羽肩上上了些敷药,道:“伤口恢复情况要视平日起居好坏及个人体质而定,最终还是要看三殿下,三殿下若是感觉身体无异,就大差不离了。”
“那伤口最差要多久愈合?”
“半年起步,不过皇城里名医无数,殿下回到皇城或许有法子提前痊愈。”
大夫上好药后,鹤郡守上前帮栾羽起身,大夫开始包扎伤口。
栾羽看向知竹的手臂,他们都负了伤,知竹反倒还没那么严重了。
“先生怎不在房间好好待着,跑到本王这边来,这是没事了?”栾羽道。
“回殿下,没事了。”
栾羽想到她先前疼的话都不能说,现在看起来又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剑眉微拢:“先生的伤口说没事就没事,倒是本王多心了。”
大夫也没想到知竹会来,按理说知竹也不应当四处走动,那么长的口子,极容易裂开,若是引起出血,会大程度影响伤口愈合。
“先生,您也莫要走动,万一伤口裂开可就不好办了。”
知竹答道:“不会,我的伤口已经被缝起来了。”
“缝起来?!”大夫吃惊道。
“是的。”
大夫只听闻华佗前辈的缝合术,却没真正见过,如今知竹大胆地将伤口缝了起来,着实使他意想不到,但他也很好奇知竹是如何缝合的。
“先生,能给我看看您的伤口吗?”
知竹便搂起了袖子,将纱布掀开一小角给大夫看了眼。
伤口缝合的实在是妙,针线间隔不密不疏,刀口也变成了一条线,几乎没有血溢出,如此看来,再过不久便能结疤。
“先生,缝合的时候,只需要针线就行了吗?”
知竹想了想,她并不清楚华佗是如何消毒的,只能将自己的方法告知大夫。
大夫听了后如梦初醒,作为一位医者,即便是寻常的小手术,细节方面也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知竹告诉他,缝合的针法也是极为重要的,大夫因为是男子,或许对缝绣比较生疏,平常可以买一些猪皮练习。
“多谢先生指教。”
“知竹也是一知半解,望日后大夫能造福百姓。”
大夫大为感动,向知竹深深鞠了一躬,知竹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大夫看着眼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