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察秋毫,臣与公主相敬如宾,怎会行下恶事。”
谢无用句句在辩解,齐晋帝愈发淡漠。
“你将一切推于王家……那女子都以自伐谢罪,你就这般惜命?”
谢无用凝目微惊,佯装无关道:“臣与那女子清清白白,她受命引诱,但臣并未和她有染。”
“她有罪,你也不无辜!谢家百年大族,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无用之人,你不认与她之事,可刺伤阿姊,放火烧了谢宅,你又如何解释?即是年仅十二,你可曾考虑过他该如何?”
谢无用生在世家,自小受宠,只顾着自己行乐,一向是个不管事的,因此其父临终前将家主之位给了其兄谢长念。
而他娶了齐君公主,即便不走官场,也是无忧一生。
听闻齐晋帝的质问,谢无用强颜笑了笑。
“陛下误会了,臣一直在公主府未出,怎么可能去刺伤公主,放火烧谢宅……臣年少时纨绔,现今已是而立之年,怎会不省事。”
谢无用抵死不认,齐晋帝已然没了耐心。
“朕知道你在等什么,你且记着,阿姊活你才能活,不必在此同朕辩解,你一个谢家纨绔,何曾成事过。朕只是悔了,偏偏选了你,便是谢长念也比你胜过百倍,可惜你们谢家都是利欲熏心之辈。”
齐晋帝满目鄙夷,谢无用此人,他是一眼也不愿再瞧了。
抬步正欲离开,谢无用猛的扑向了牢中的木柱,两手死死握着,他大声吼道:
“陛下,谢家还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你不能杀臣,臣是谢家第二人,你不能对臣动手。”
齐晋帝闻言,停下了步子,嘲讽道:
“还当你是谢家二公子吗?”
“如今是齐晋十二年,不是先帝在位的年号,以为犯了事,谢老丞相和谢老夫人还能替你善后?当初同阿姊议亲的是你兄长,你可知道为何最后成了你?”
谢无用怔了怔,紧握牢笼的手松开,大笑不止。
“难怪兄长不救我,原来是与公主不清不楚,对!就是这样!陛下……你定不能放过谢长念。”
“真是无药可救,临死还要带上谢长念,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即便不是善类,也不会同你这般纨绔,朕错看你了,一个纨绔,当真只是个无用纨绔罢了!”
明黄色的身影渐远,谢无用已没了翻身的机会。
听说余下几日,他常常高声喊叫,似还将自己当作谢家二爷。
他并未疯魔,只不过是无法逃离天牢,心生怨恨罢了,久而久之,狱卒待他也不再客气,谢无用时常沾上些暗伤,面上倒是干净。
柳梁若再次听到有关谢家的消息,已是半月之后,她同娘亲一道去了祈福寺,说是齐晋帝下旨,命京中各府女眷去寺中为齐君公主祈福。
想来人定是不成了。
受了剑伤,又遭了大火,熬过半月已是不易。
柳家本是不用去的,早些年家中的官大人染了疾没了,只留下了妻女,这些年都是梁夫人在撑着家。
柳家的官大人柳平山,官至兵部尚书又兼太子太保,官途青云直上,可是素来身子弱,才刚得女,便死在了任上。
好在其妻梁氏是个经商能手,失了夫君后,一人撑着柳府,不仅家业未失,反倒长了不少。
齐晋帝登基后,感念柳平山之功,在他死后封了个异姓王,顺道将其女柳梁若弄进了国子监。
他尚是太子时,柳平山倾囊相授,处处救他于危难,屡屡退敌。
帝念其功,封个平王,倒是没人反对,一个已逝的人,自是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
柳平山战功无数,屡屡立功,死后得个王爵,也不算高抬。
柳梁若的娘亲梁慕水莫名成了平王妃,有这个可有可无的身份在,平日里没什么用,只是偶尔被人唤上几句。
今日去祈福,也没人来叨扰,毕竟柳平山没了,那些世家也瞧不上柳家,齐晋帝不过是封了个空爵,连府邸也没给一个。
不给府邸,也省得那些世家计较给的多了。
毕竟王谢两家,时常在堂前争这争那,齐晋帝只觉聒噪不已。
祈福寺有百来座殿,渡苍生的菩萨像却只有一尊,柳梁若本以为人多,会挤不进去。
到了才知殿外人山人海,殿中却是空旷,那些官家夫人见了母族长辈,闲谈上了,一道坐下,未有拜菩萨的心思。
“娘亲,祈福之后,齐君公主能好起来吗?”
柳梁若望着低眉的菩萨像,认真拜了拜。
她见过齐君公主,在国子监时,公主偶尔过来,一旦来了,便会将公主府的点心分于众人。
她一个没了父亲的孤女,也能得上一份,齐君公主性子娴静温雅,待人未曾动怒,柳梁若一直记得这位公主。
皇室之中,唯有她最好相处。
梁慕水见女儿问起齐君公主,沉默了一瞬,抬眸望向菩萨,低声道:
“祈福时不能分心,要虔诚去拜,拜的人多了,菩萨总会听到。”
柳梁若望了望四周,同来的家族,似乎并没有将祈福的事放在心上。
她不知怎样才算诚心,抬眸见菩萨像低眉浅笑,茫然了一阵,她亦是不知菩萨会不会让祈福的人如愿。
出了正殿,见人来人往,各府家眷都在闲谈,没人去拜菩萨,她们来此,只是因为君令。
柳梁若见拜的人少了,只恐不灵。
借口再回殿中,梁慕水自是明白女儿心善,旁人待她好,她便一定会还回去。
柳梁若行至祈福寺正殿,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