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不喜赵氏?”
柳梁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算讨厌,却也喜不上来,她做什么都太过刻意,不用猜也知她的目的,将算计写在了脸上,任谁见了也不愿亲近。”
梁夫人安慰道:“不喜相处,便避着吧!”
“你应是还念着你陈舅母,她向来待你好,你小时候听人说山桃好吃,便去问她何处有山桃……青山镇没有此物,她就在后山种了一片山桃林。”
梁夫人忆起往事,叹息声更重。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山桃也该结果了,明早得了空,和娘亲一道去瞧瞧,摘几棵尝尝,你舅母种的山桃可比别处的甜多了。”
柳梁若笑着点了点头,她想着陈舅母所种的山桃树,定是开的格外的好,儿时的味道记不清了,却还记得那桃汁甚是甘甜。
只是第二日,心中的期望落了空。
她去后山时,山桃林已然没了,未剩下一棵,便是树根也寻不得。
问了路过的农夫,才知是赵氏让人砍的,如今都种上了荔枝,不过没种活,这地便空了下来。
柳梁若望着空无一物的后山近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梁若喜桃树,等回了府娘亲也种上几棵。”梁夫人细细安慰着,柳梁若未言一词,将目光移了移。
远处的青山上,似乎长了不少桑葚。
“娘亲,我想四处走走,你先回府吧!”
梁夫人没有拦着,只是让玉梢陪她一道走走,她望了望已无山桃树一分痕迹的后山,不由得叹了叹。
旧人走了,这新人将旧人的物件,一道毁个干净,连树也是连根拔起。
“你是……梁慕水?”
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梁慕水诧异的回过头来,不由得怔了怔,来人正是陈舅母的娘家兄长。
“陈大人,好久不见。”
故人相见,两人皆是一笑,昔日梁慕水与眼前人是儿时玩伴,年长后倒是相言的少了。
陈诸生是青山镇的新县令,去岁才上任,因其妹没有儿女,梁方寸又娶了新妇,他便常山上为妹妹扫墓,不曾想会在后山遇上故人。
“我竟忘了该唤梁夫人,一时言了名讳,是我疏忽了。”
“无妨,儿时都是以名相称,长大了倒是多了规矩,陈大人来此,可是要去见见淑妹妹?”
陈诸生大方笑着,“妹妹去的早,又没后人,我若不去,她又该入梦来说我不是,你知道的,淑儿爱哭,她一哭我就没了法子。”
“我正好也要去一趟,原先说过要带淑妹妹去京城游玩,是我食了言,我归了家不去寻她,她定会怪我。”
梁夫人与陈诸生同路,一道朝着陈淑的墓地走去。
柳梁若行了一段路,回头望了望,本是想看看娘亲是否回府,却正好瞧见陈诸生在娘亲身侧。
这是个生面孔,她自知未曾见过此人。
“玉梢,那人是谁?”
“那是陈舅母的哥哥,原先在外地做官,十多年未回,前年才调回青山镇做县令,昨日我听梁府的丫鬟是这般说的,她们还讲了陈舅母的墓大半时候,都是这位大人在打扫,梁家有了赵氏后,便没再去过。”
柳梁若低眉叹了叹,心中不大好受,陈舅母那般好的人,怎就没人记着呢?
“他既是在外地为官,怎么同娘亲相识?”
“小姐不知夫人儿时也有几个要好的玩伴,陈大人与陈舅母,还有小姐的舅舅,再加上夫人,这四人自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对上眼便许了终生。”
青梅竹马么?
柳梁若此时才知陈舅母,她同舅舅与娘亲是儿时玩伴,大人们没讲,她也没问过。
“玉梢,下山时,我们也去拜拜舅母吧!她待我不错,只可惜我未曾相还,她便没了。”
“小姐现在不去吗?怎的朝上山走?”
柳梁若望了望山头,解释道: “先生同我说青山上的那棵桑葚树下,葬着不少与爹爹同生共死的谋士,我想去拜一拜。”
“那玉梢陪着小姐同去。”
两人没走多久,便寻着了那树桑葚,树下放着不少石子堆在一处,似乎是一个墓地仪式。
让她诧异万分的事,顾即是也在一旁,他堆了个火盆,正烧着兵书旧本。
“顾即是,你怎么也来了?”
“我没理由去梁府,想着你可能会来此祭拜,便与阿觉先到了,怎的听着声音,你似乎心情不佳?”
“没什么,只是一个长辈没了,见了往昔的景,念起了她的好罢了!”
顾即是闻言,将未烧的书册递于她。
“以此静静心如何?”
柳梁若细细看了一看,其中以兵书为主,还有不少国策旨意的手抄,以及齐晋的疆域图。
“烧于他们看看也好,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念着齐晋的变化,如今平了天下,没了战事,他们都是功臣。”
柳梁若蹲下身子,将书册缓缓放下,山顶出奇的没刮风,这书册烧的顺利,便是一张也没离开火盆。
黑字白纸融入火焰,就只剩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