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的人,亲戚介绍来介绍去,每个人刮一点,最后全都在发死人财。
况且原身奶奶闭眼前就交代过,新社会,要新办法,不要土葬要火葬,镇上红白理事会都是这么宣传的。
但家里那群新人,却比奶奶这个旧社会的人还要封建讲排场。
三个儿子,一个个在死后争着表现孝顺,争当大孝子。
反正奶奶是看不到,都是给活人,给外人看的罢了。
“还没说,好多东西都没定下来。”盛长沣说,孩子多了,讲不到一处,难拍板。
“用你的钱给他们赚脸面,该给的给,不该给的就别给了。”方橙忍着气,明明奶奶闭眼前儿女都在场,个个应承着,却没照办。
一个个都要打肿脸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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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相处,比昨晚自在许多,但方橙还是和昨晚一样,提前把夏夏哄睡。
盛长沣进来时,床上还是没有他的位置。
方橙遗憾地看着他,“这床有些小了。”
说完就撇开了眼睛不去看他,因为盛长沣不按常理出牌,十月份的天气了,居然光着膀子进来。
他身上还沾着些水珠,在白炽灯昏黄的光线下,竟然有种暧昧朦胧之感。
方橙调回视线不去看他,但随着他走近,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盛长沣的肤色不白,是很自然的小麦色。
不是那种膨起来的健硕身材,而是很有力量感的线条。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似乎有六块腹肌。
之所以隐隐约约,是因为盛长沣已经走到跟前,方橙不好意思故意往他腰腹间盯着看,还要数一数?
那样就太不好意思了啦。
方橙抬起头,对上盛长沣的眼神。
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盛长沣扫了一眼没他位置的床,还有床尾的被子,轻笑了一声。
然后颔首,直接问,“又没位置?”
方橙点点头。
盛长沣转身背对她,露出整个后背给她看,“你看看我。”
盛长沣背上,有好几个红包子,显然是被蚊子咬的,方橙摸摸鼻子,假装没看见。
“看见了吗?今晚我又得喂蚊子?”
方橙憋憋嘴,还是不乐意,要是睡一张床上,这么小的床,加上盛夏,那她和盛长沣就要有一晚上的身体接触了。
她不太想。
两方僵持不下,盛长沣道,“锅里水应该烧开了,你先去洗澡。”
想到洗澡,方橙又是一阵心酸,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悲伤涌上心头,倾诉欲爆棚。
“你这么多年,回过几次家,每次回来,又住几天?”方橙倔着一张俏脸,继续道,“我就跟你坦白吧,我和盛夏相依为命惯了,已经不习惯和你一起睡了,要么你去沙发睡,要么你明儿把这张床换了,换成大床,不然你就别想上来。”
盛长沣听着,也没反驳,家里确实是疏忽了,他也感受到对盛夏来说,他这个爸好像可有可无。
一时语塞,道,“这几年辛苦你了。”当初刚结婚第四天,回门后,他就回了部队,再回来探亲时,盛夏已经会走路。
这些年,他这个丈夫,在这个家确实跟不存在一样。
后来他复员回来,这小半年,也是到处跑不着家。
方橙听了他这话,并没有一点消气,这种缺失,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过去的。
“确实很辛苦。”方橙可怜兮兮地抱怨,“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冤什么孽要来这里。”
说着,怕说漏嘴了,这几天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是她穿过来了?
“这家里有什么,你看我这个脸,在这里我连像样的面霜都买不到。”
“还有洗澡,像样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没有,我每天给夏夏洗完给自己洗,外面的浴室都是漏风的,现在这个天气,你知道我多冷吗?”
方橙抽抽鼻子,一脸委屈,“我每天洗到最后,都在打喷嚏,冷得发抖。”
“而且浴室没盖全,前几天洗澡的时候,我还怕有人偷看,洗澡还得让夏夏在外面守着,你知道我洗个澡洗的多难受吗?”
盛长沣一脸愧疚。
方橙觉得有些事情就应该让他知道,不让他知道,他想不到,也没想过这些事情会存在。
就譬如有孩子这件事情,她还没找着机会跟他说呢。
顿了顿,方橙郑重道,“我有话跟你说。”
盛长沣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了,点点头,淡淡的说,“你说吧。”
方橙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又怀孕了。”
几乎是同时,盛长沣说,“我同意离婚。”
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妻子要跟他提离婚,却没想到,居然是不是这件事。
怀孕了?
盛长沣神色惊讶地看向方橙,十分意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