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左右,四人回到何家庄园。
在客厅坐了没几分钟,何暮宁便上楼去收拾个人物品。
不久,顾沉敲了敲门,进来问:“有很多行李吗?”
“也没多少,主要就是一些书,一些绘画工具,还有几件衣服。”
顾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支着脸颊,看她收拾东西。
“刚才你爷爷还是不放心。”男人的声音有些慵懒。
“?”何暮宁不解,“怎么说?”
“怕你们父女俩吵起来。”
“……”何暮宁抬眼看他,发问,“你怕不怕我跟我爸吵架?”
他不由发笑:“我倒是难以想象你这模样,跟你爸争吵起来会是什么状况。”
何暮宁撇撇嘴:“反正就是很难看,我爷爷见过几次,他的担心并不多余。我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乖巧听话、柔弱无力。”
他笑容不减地注视着她,闲闲地道:“看出来了,能逃去国外一年,怎么会没点个性。”
“有没有个性很难说,我跟我爸,可能上辈子真的是仇敌吧。”何暮宁把衣柜里几件常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了床上,开始叠衣服,“我一跟他说话,就想发火。”
“……是么?”
“是真的。”她回看顾沉,声音变得低了一些,“顾沉——”
“?”目光灼灼的人看过来。
何暮宁十分坦诚:“以后咱俩合住在一起,哪天我要是跟你吵架了,我可能也会伤……”
顾沉打断了她:“你觉得我们上辈子也是仇敌?”
“什么?”何暮宁顿住,“应该不是。”
“既然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假设我们会争吵,你的坏脾气会爆发?”
何暮宁十分理智地说:“住在一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何况我们总共没见过几面,也没有真正相处过,性格合不合,很难说。”
顾沉有些受不了似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身子,与之面对面。
他的个子有些高,何暮宁明明不矮,但也要微微抬头看他。
“先别收拾衣服了,”他的桃花眼里带着温柔的笑,“跟我说说看,假如哪天我们吵架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家出走?”
何暮宁咬咬唇,她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便如实回答:“如果我们摩擦不断,吵架频繁,就说明咱俩住在一起不合适,那就不是离家,而是离婚。”
离婚???!!!
顾沉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人思维简单粗暴,离婚二字脱口而出,丝毫不带感情。
男人不禁被气得喉咙哽了哽,他的唇线抿得紧了些,像是受不了这样,低低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何暮宁——”
“你能说点儿好听的?我们领完证才24小时。”
何暮宁顿住,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忽而由憧憬变得失望,看得她心里惭愧不已……
她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抱歉,主要是,我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
“即便你做最坏的打算,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他的声音十分无力,“一开口就跟刀子似的,欻欻(chua)往我心口上扎。”
何暮宁:“……”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执起了她的右手,再让她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心脏处。
“你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地盯向她。
“?什、什么?”何暮宁被这突然的举动惊住,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它是鲜活的东西,会跳、会疼,你能不能对它友好一点?”
何暮宁:“……”
怔怔地望着这个眼眸深深的男人,何暮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后来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要、要怎么友好?”
他仿佛是被逗乐了,笑得有点无语:“起码,别提离婚的字眼。”
刚领证就说离婚,的确不吉利。
何暮宁呆呆地看着他:“哦,好,知道了。”
“……”他轻呵,“小傻瓜。”
四目相对,氛围突然变得暧昧……
何暮宁有些无措时,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看过去,何雪婷愣在门边,一脸惊恐。
何暮宁的第一反应是收回放在顾沉心脏处的手,不料顾沉却丝毫不忌讳,在她的手离开的一瞬间,一把搂过了她的腰,将她半圈在臂弯中。
她柔软的身子被他一带,勾了过去,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纤细腰肢被他的手自然地搂抱着,那股子久违的淡淡清冽松木香蔓延至鼻下,令何暮宁一时大脑懵圈。
这是什么操作?他怎么像是故意要让何雪婷见证这一幕?
顾沉淡笑,问向门口:“有事?”
何雪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