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听出了门道,呵呵直笑,道:“我这五彩绳手链一样,挑的人可不一样。”
姜文玉面颊缓慢升起热度,匆匆捡了条递过去,道:“可以了吧?”
顾亭渊勾了唇角,从容地道了声谢。
有几个游客凑过来问五彩绳的价格,他们怕挡了阿婆的生意往旁走了几步,走在一株树下,顾亭渊慢条斯理将那条绳子套上左手腕间,五彩细绳与镶钻的华贵名表交相辉映。
“你想怎么给元宝戴五彩绳?”
“打个结套在银牌的环扣上就好啦,反正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头。”
“什么意头?”
“等端午节过了,摘了五彩绳扔河流里,让飘走的五彩绳把我们的烦恼忧愁、未来的病痛都带走。”
说话间,顾亭渊取走了姜文玉手里的五彩绳,倏地站近来,手指捏起小狗的银牌,将五彩绳穿过环扣。
小狗挣扎一下,被姜文玉赶紧给搂紧了。
姜文玉目露复杂:“你也不怕元宝咬你。”
顾亭渊指尖缠绕着五彩绳打上一个绳结,不在意道:“不是已经被咬过了吗?”
姜文玉这才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忠心耿耿守院子的元宝见到顾亭渊进来,就冲过去咬人不松口,眸中漾开一层层涟漪,笑道:“那倒是。”
顾亭渊给小狗套上以后,又看向姜文玉:“伸手。”
姜文玉局促起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晃动的婆娑树影间,顾亭渊的眼眸仿佛含着催促般的粼粼笑意。
有经过的路人拿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树下他们俩,姜文玉不想招眼,单手抱着小狗,慢腾腾伸了左手出来。
同款的五彩细绳穿过指间,松松地悬在纤细的手腕上,又被男人捏住了两旁垂落的绳结,尺寸偏大的细绳一点一点收紧了,似收缩的牢笼,缓慢贴合在凝脂般的雪白腕间。
顾亭渊神色是一贯的疏离,淡漠不可接近,却在姜文玉面前低下了头,几缕碎发落在额角,微垂的长睫半掩着漆黑眼眸,鼻梁高挺,薄唇淡红,凌厉俊逸的五官一览无余,肩膀宽阔,手臂间隆起薄薄肌肉,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动作之间,竟做出散漫自然的贵气感。
姜文玉抿直了唇,身形有些僵硬,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分明整个过程中顾亭渊的动作克制有礼,没有碰触到她分毫,只有细绳缓慢拂过肌肤的极轻微的酥痒感,却仿佛有一种战栗感如蜿蜒藤蔓般攀附蔓延上脊背,叫人心生后退逃离的冲动。
一滴雨水倏地掉落在手背上,冰冷的触感叫手腕一抖,撞上了顾亭渊烫热的指尖,相触的一点肌肤顷刻间泛开碰到火焰般滚烫热度。
“好了。”
顾亭渊退开道。
姜文玉收回了手,抱住不断动来动去的小狗,魂不守舍地道了声谢。
两人踏上石阶,顺着密集的人流转向山脚的寺庙中,姜文玉心不在焉地抱着小狗,问:“顾总打算求什么?”
顾亭渊偏头看她,轻笑:“我来求什么,你不知道吗?”
姜文玉脚步一个踉跄,又听到顾亭渊不紧不慢道出的下半句:“自然是来求事业的。”
排在前面的一位热心婶婶哎呀一声转回了头,道:“你是外地人吧,到我们霞山寺可不能不求姻缘,菩萨保佑灵验着呢!”
顾亭渊道:“我求姻缘不拜菩萨。”又偏头看向姜文玉,唇角蕴着笑意:“只拜她。”
只用她一个点头,姻缘自然能成,何必去庙里求菩萨?
姜文玉听出了弦外之音,耳根烫红,道:“顾总这样的话信手拈来,经验有够丰富的。”
“第一次追人,不算有经验,”顾亭渊道,“倒是骆钧还给我发了一通什么恋爱指导的经验贴,我拜读了几篇,真用上怕是能被你直接赶出门去,只能自己发挥了。”
第一次追人?
姜文玉脸上一左一右写着不信。
顾亭渊笑了,道:“真的。不然我妈也不至于听到一点风声,就让我来问你喜欢什么粽子了。”
姜文玉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被吓得颤抖:“你妈让你来问的?尤、尤坤芳老师?”
“你知道她?”
姜文玉大学时以龙渊集团为研究课题做过作业,查阅房地产起家背景时顺手搜过上一代顾家夫妇的资料,顾亭渊的母亲尤坤芳除去持股龙渊集团,更有自己的女性领导为主的建筑设计公司,一搜名字,出来一长串赫赫有名的奖项。
“尤老师还来我们大学开过讲座,我拉室友们都去听了,她在讲座上用自己创业的经历鼓励女性往上走,在更多行业占据更大的话语权,”姜文玉朝顾亭渊猛地站近了,眼眸闪烁亮闪闪的憧憬的光,“回来以后我们一寝室都沦陷了,后面有次作业做人物课题的时候都选的尤老师。”
顾亭渊喉结微动,低眸注视姜文玉,视线幽深道:“早知道这样,我一认识你,该把家庭背景给摆出来。”
姜文玉一愣,后知后觉两人站太近了,温热的呼吸几近纠缠,视线躲闪着往后退了退。
“我和我的母亲相比,成就也不差吧?”顾亭渊问,“人物课题怎么没想过选我?”
姜文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顾亭渊。
顾亭渊道:“……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