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大营才传来乱糟糟的声响。
彼时的朱祁镇磨搓着手中圆润的白玉棋子,听到声响,他执棋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按在棋盘上,形成绞杀之势。
也先拿着刀闯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随着也先进来的还有外面干燥的冷风,呼啸着闯进帐篷里。
朱祁镇这突兀的被冷风这么一吹,受不得寒气的身子骨,发出了抗诉,喉咙一股麻痒,他顾不得讲话,偏过头撕心裂肺的干咳起来。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先原本杀意四溢的眼神,也随着帐篷里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干咳,而消散下来,原本他打算着借着喜宁之死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这个鸡肋。
谁料到被这几声咳嗽到把要出口的质问给逼进了口中,他瞪圆了眼珠子,盯着朱祁镇。
袁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焦急的凑到朱祁镇身前,轻拍着他的胸口。
朱祁镇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他的手。
袁见下意识抬眸望了一眼朱祁镇,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之后强作气恼的转向站在一旁跟个门神一样的也先生硬道:大王,可否把门帘关上,太上皇身弱。
关上,也先眼睛直直盯着朱祁镇的侧脸,头也不抬随口吩咐。
随着这声命令,帐篷内暗淡下来,未烧尽的木柴恪尽职守的发挥着他的余晖,使帐篷内重有升腾着热气。
朱祁镇这才不急不缓的抿了口茶水,随即睁开弥漫着水汽的眼睛抬头望向突然闯进来的也先,嘶哑着嗓音问:大王,这杀气腾腾闯进朕的住所,所谓何事。
喜宁死了,也先不咸不淡的把喜宁的死讯说给朱祁镇。
死了,朱祁镇眼里闪过丝诧异:倒是可惜了。
朱祁镇,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也先操着别口的汉语,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怎么会,大王失去一个肱骨之臣,朕很是为大王惋惜,朱祁镇扶着袁见的手圈着腿坐好,听到也先的质问,语气讶异的解释。
朱祁镇你别给老子在这咬文嚼字,喜宁死了,本王要你赔命,最后一个字落下,随身携带的大砍刀随即高高抬起,飞快砍向朱祁镇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铮的一声,大刀在距离朱祁镇脖颈一寸时,被一把匕首悍然接住。
此时空气中都是胶着状态
刷刷,也先身后带进来的兵士纷纷抽出长刀指向朱祁镇。
朱祁镇,稳稳的坐在地上,眼都没眨一下淡定的望着也先:大王,何故如此。
也先此时心神全被眼前凭着一把匕首接住自己长刀的袁见吸引,眼底充斥着被挑战权威的怒气阴测测的开口:太上皇,本王只是想试试缴获的战利品,是否锋利,倒是太上皇何故如此。
这番不要脸的以黑指白,倒真不愧是烧杀抢掠,奸淫掳掠的瓦剌,果然不愧上行下效,这个不要脸的表率,倒是做的天下第一,奈何此时形势比人强,朱祁镇垂下眼眸淡定的喝了口茶水,这才漫不经心抬眼:想必我这个不中用的奴才跟王上想到一块去了。
是吗?也先似笑非笑的,看向袁见。
袁见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着牙,怒目圆睁,毫不害怕的迎上也先带着杀意的目光,握着刀柄得手,毫无怯意。
主仆两人身处在刀光剑影中,一不留神只怕血溅当场,可是丝毫没有一丝害怕,好似闲庭信步。
也先阴晴不定的注视着袁见,他有把握在死前杀死朱祁镇,可是赔上自己性命,这笔买卖,太不划算,想到这里,他唇角扯出一丝笑容:误会,一场误会,说着手上一松大咧咧的把长刀撤回,面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袁见警惕的盯着也先的动作,也抬手把匕首收回,退后一步,重有站到朱祁镇身侧。
身后的长刀同一时间撤回。
帐篷内的肃杀之气,随着几方的可以收敛,倒是消散不少。
也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袁见,刚想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也先身旁的侍从面色焦急的跑进来,凑到也先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也先瞳孔微缩,最后重重的看了朱祁镇,这才匆匆离开。
原本站的满满都士兵,也随即陆续从帐篷内撤出。
等到帐篷内只剩主仆二人,朱祁镇面色瞬间苍白下来,身子晃了晃,掌心死死撑着桌角,才没丢人现眼的摔倒在地。
袁见慌忙单膝跪地,扶着太上皇手臂,这一碰到手臂,才发现太上皇,衣服湿淋淋的早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忧心的开口:主子.....
朱祁镇白着张脸,微微摇头张开毫无血丝的唇瓣轻声安慰:朕没事,这个也先真是装都不装,恨不得现在就结果了朕,看来朕不能在等了......
主子的意思是....袁见迟疑着没把话说完。
但是个中意思,朱祁镇早已了悟,他肯定的点点头:没错,看来指望朕那个弟弟,朕只怕坟头草都老高。
袁见盯着主子那毫无血色的唇间,眼里闪过丝心疼:主子,您先歇会,卑职出去探听下,我见也先的表情不对。
好,朱祁镇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随即摆摆手:示意他注意安全。
等袁见退出去后,朱祁镇抬手抓起一只白玉棋子,轻笑道:真是朕的好皇弟。
也先,出了帐篷后,大步往自己的大营走去:人现在在哪?
被三王爷,请到王帐里了,侍从低垂着头,语速快速的回答。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王帐。
刘非听到帐篷外的声音,倏然回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穿着一身虎皮,腰上配着长刀,面容泛红,眼神如电,迈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