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被这么一闹,也没心思在上朝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金喜。
金喜瞬间领会皇帝陛下的意思,他上前一步,环视一圈底下的朝臣,尖刻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为了让朝臣听懂他的暗示,他刻意在无事二字上加重语气。
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朝臣上道的纷纷禀报,无事可奏,恭送陛下。
早朝结束后,刘非刚出了皇宫大院,准备上轿就被胡阁老家的管家叫住。刘非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微微摇头拒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转告阁老,老地方见,不等胡府管家反应,他弯身坐进轿中。
管家眼底微愣,眼看着刘府的轿子从自己眼前离开,这才回过味匆匆跑回自己主人那里汇报。
阁老,管家刚一开口,没等他话说完,胡阁老毫无情绪的说:知道了。
管家马上把嘴闭住,静等着主子吩咐。
胡阁老望着刘府轿子离去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丝复杂,声音从轿子里有些飘渺的透出来:去茶馆。
是,管家恭敬的应声,一个抬手,轿夫抬着轿子稳稳当当的往老爷子常去的茶馆方向走去。
两家轿子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茶馆。
等胡阁老到的时候,刘非早已经在店门口等着。等轿子一落地,他马上上前,整理了下衣摆,隔着轿子恭敬的跟胡阁老行了个礼:学生刘非见过阁老。
胡阁老,掀开轿帘语气里夹杂着高兴,他一手把刘非扶起:不愧是状元郎,连老夫在哪里喝茶的习惯,都如此清晰,老朽真是佩服。
刘非顺势站起身,眉眼不动,温和道:当年胡阁老曾与陛下论政时偶有闲谈,一笔带过这个地方,刚巧学生当时在场,就记住了。
胡阁老听完刘非的解释眼里闪过丝恍惚记忆一瞬间回到那个午后,彼时的他还算健朗,旧有尚在人事,谁能料到不过短短数年,故人凋零至此。回到现实,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刘非见他眼中还有对往昔的怀念,也被他勾起了一丝对过往的叹息,不由自己的轻嘘一声,苦笑着开口:阁老,里边请。
等两人坐定,刘非盯着面前冉冉升起的热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阁老解惑。
哦!胡阁老眼中划过丝讶异,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把银白胡须:刘大人,请问?
刘非垂下眼眸,沉吟片刻,下一刻他眼神直直的看向胡阁老,执起面前的茶水。郑重说:刚刚朝堂上,多谢阁老替学生筹谋,学生以茶代酒,先喝为尽,说罢仰头把杯中茶水引进。
胡阁老也不拦,等他放下杯子,他这次出声:刘大人不必客气,满朝文武欠大人一个谢字,今□□堂上,就算是老夫还的一个人情。况且,事已至此,唯有忠君二字,希望刘大人能够想清楚。
刘非瞳孔微缩。整个二楼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他抬起头,掩去眼底的复杂:阁老的金玉良言,学生铭记在心。
胡阁老深深的看了刘非一眼,他从眼前这位眼中看见了气,宁折不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他知道今天是多此一举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多留,他站起身:既然如此,刘大人好自为之,老夫就先走一步。
刘非眼中闪过丝意外,慌忙站起身行礼:恭送阁老。
胡阁老点点头,随机不疾不徐的往楼梯口走去,等一只脚踏上台阶,胡阁老冷不定出声:宫里传来消息,要把南宫那棵树砍掉,慈宁宫那位,一早上就守在上朝的路上。
此话一出,刘非心中一个咯噔,唇瓣动了动,刚想问后续如何,还未开口。眼前人好像等不急般,早已经消失在眼前。
刘非在茶馆又坐了会,脑子一直回荡着胡阁老,临走前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的消息。他晓得太上皇处境艰难,但是万料不到,那位,连等都不愿意等,如今他毫无实权,只能干看着,太上皇受辱,他闭上眼眸,把心里头涌起来心潮起伏按下,直到杯中的茶水凉透,窗外不时传来小贩沿街叫卖的声音,他这才站起身,缓步下楼坐轿离开,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一心茶馆的招牌,再一抬头,眼中怅惘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刘非还没到家中,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府里。
刘府,包秀秀瞧这不请自来的安宁公主,眼中难得带了些笑意:公主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安宁公主见到出现在大厅的包秀秀忙不迭站起身,几步窜到包秀秀面前,眨巴着眼睛佯装生气:姐姐,这才几日不见,说话如此生分,妹妹我可是要生气了。
好了,包秀秀握住公主的手,把人拉着坐下,笑着认错:是,姐姐错了,她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问:妹妹突然来此,恐怕不止是来跟姐姐兴师问罪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姐姐,安宁干脆的承认,许是想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难得端正了面容,语速也正经起来:我这次过来,除了许久不见姐姐,很是想念,还有两件事要告知下姐姐。 包秀秀见安宁公主语气都严肃了起来,她忙也收敛住笑容,认真听她接下来要说的事。
安宁缓缓的把宫中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略的说明下,包秀秀安静的听,听到朱祁钰要把太上皇院中的树砍了,她瞳孔微缩。
极至听到刘非在朝堂中请求皇帝陛下把文小宝外派出去,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确让她眉头微皱,一丝不好的预感,让她有些迟疑的开口确认:公主是说,是刘非自己在朝堂上要求把小宝外放出去。
听到她的问题,安宁眼里闪过丝诧异,她原本只是顺带着讲这件事,她忙把掩去眼底的深思肯定的回答是的。
联想到刘非昨天说的话,包秀秀倏然起身,眼中闪过丝了然,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