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声担心的男声,好像在喊着谁的名字。
苏以南没理会,继续蒙着头,尽管她已经睡不着了。
过了会儿,敲门声终于停了。
手边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喂……”苏以南摸到了手边的电话。
“苏以南,你不在宿舍吗?”是顾然的声音。
“我在啊……”声音很轻。
“我在门口,你开一下门。”担忧的声音同时从门外传来。
苏以南这才意识到刚刚门外好像是喊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赤着脚硬撑着走到门口,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便倒下了。
门口的顾然看着她如纸鸢般坠落,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到自己的怀里。
好烫。
琳达在知道苏以南打电话请病假之后,便告诉了顾然。这是顾然的要求,他没办法时时刻刻在律所看着她,只好拜托琳达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他。
在知道苏以南发烧后,他立马开车从市区赶回了学校,刚刚要是没人开门,他真的要破门而入了。看到苏以南来开门,好不容易放下心,可看到她像纸片一样轻飘飘地倒下的时候,心又拧起来。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个空壳子,轻飘飘的,而现在这个躯体好像在燃烧。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用带来的耳温枪量了一下,显示器红的刺眼:41度。
顾然看着凌乱的桌面和散落一地的东西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顾然一件件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在了桌上,拿起桌脚旁的水瓶倒了一杯水。
苏以南看着他没有说话,对他的到来也没有太多惊讶,大概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偶尔到来。
他走到了床边,从口袋里拿出从公司带来的退烧药递给苏以南,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吃点退烧药。”
“嗯……”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拒绝,乖乖照做了。
“吃完药睡会儿会好的快些。”
苏以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又再次躺下。
退烧药的效果很好,一会儿就听到了苏以南平静的呼吸。
顾然这才整理起桌子,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家里面虽然有保姆,但是自己的房间向来要自己打扫,顾兆明会戴着白手套严苛地检查书桌和柜子上有没有灰,要是有,那一天就别想安生。
他把散落在桌上的笔一根根放到笔筒里,书也分门别类地放到书架上,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烟盒,他拿起来,里面还零零落落地剩了几根,他清秀的眉毛拧紧,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她学会了抽烟吗?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烟盒先放到了桌子一边。
桌上还有些掉落的烟灰,他用纸巾仔细擦干净扔到了垃圾桶里,站直审视着自己的成果,整洁如新,只差一点,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张纸上。
他刚准备扔进垃圾桶,却发现上面画着什么,他明白了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抽烟。
顾然眼神微动。
纸上画的明显是一个男子,他单手插袋,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烟,看着窗外……
虽然面目模糊,可是从神态和姿势上,不难猜,画的是谁。
尽管和他只有一面之缘,顾然也知道这个人是陆星北。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
这么些天,顾然一直以为苏以南应该会把陆星北忘的差不多了,最起码已经没那么难过了,即使有再深的感情,他们也才不过认识那么短的时间,但是他还是想错了。
他看着面前的那张纸,角落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眼眸微暗。
他轻轻地叹着气,微不可察,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画这幅画的呢。
他将纸叠好,和桌上的烟一起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静静等待苏以南醒来。
“我去过警官学院了……”苏以南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声音听来虚弱无力。
“找到他的资料了吗?……量体温。”坐在凳子上的顾然拿起耳温枪走到了床边。
苏以南摇摇头。
退烧了,37度。
“没找到也很正常。”顾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苏以南:“他毕业有些年头了,以前的档案保管不一定那么全面……”
“接待我的老师说学生的信息是学校的宝贵财富,不会弄丢的……”苏以南接过杯子没有喝。
“那不然怎么会找不到?”
“老师说我应该是记错名字或者学校。”
“这样啊……名字应该不会错。”毕竟顾然曾经向方子言打听过。“学校你确定吗?”
苏以南回想着点头道:“确定啊。”
“那就奇怪了,老师怎么说?”
“我也觉得奇怪。后来老师说如果不是我记错了名字和学校的话,那应该就是没有这个人……”苏以南恍惚着看着前方道,眼神没有焦点。
“怎么会,我也见过他。”说没有这个人,顾然是不信的。
倒是苏以南,这阵子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如同惊弓之鸟,别人说什么都会当真。
“对……是不可能……”
“放心,计算机和人脑一样,都是会出错的,这世界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东西,改天再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