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操场有些凉意。
陆星北双手插袋独自站在篮球场上。
“之前怎么喊你都不出来，今天突然叫我过来干嘛？”染着黄头发嚼着口香糖的男生一步一步拖着垮掉的步伐左摇右晃地走了过来。
“陈鹏那件事是你们干的吧？”陆星北缓缓转过来，表情是夜色也藏不住的痞味。
“陈鹏是谁？”
“于波，这才几天，就跟我装聋作哑了？”
于波冷笑了一声道：“我装聋作哑？是你先不跟我联系的，前阵子怎么喊你都不出来，也没句话。噢！听说你和那个学霸做同桌了是吧，近朱者赤了？她可真行啊，让你变这么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星北联想到孙雯说的话，矢口否认：“跟她没关系。我金盆洗手了可以吗？”
“可以啊。”于波斜了陆星北一眼转身要走，满嘴怨气道：“地球少了谁都会转，没你我们照样出去玩。只是，就别管我的闲事了。”
陆星北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从前亲密无间，如影随形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对方断了联系，如果是他，他也会生气。
就算对他发火，有再多怨言，陆星北也不会怪他，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要阻止。
“我不是管你的闲事。只是想告诉你抢劫可是要坐牢的。”
“什么意思？”于波停下了脚步。
“昨晚有人看见你们了。”
“谁？”于波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昨晚他还在感叹这钱来的也太容易太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他走到陆星北面前不安地盯着他的脸。
陆星北抬起眉毛看着他：“紧张了？”
“切。”于波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我紧张什么。”
陆星北没理他继续道：“陈鹏没跟老师说是你干的，他说他是忘记带到学校了。你还回去，他肯定会很感激，不会再说什么……”
“噢……原来那个病秧子叫陈鹏？他既然没胆说，我干嘛要还回去？”于波恍然大悟。
“你不想警察找到你吧。”
“他那个怂样敢报警？切，他才不敢呢，我找人打他……”
陆星北看了于波一眼，不理解：“他不是道上混的人，你打他做什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还不是你定的规矩，现在你走了，有什么能打不能打的，现在不一样了。”
“好，就算不一样。但是他没报警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报警。”
“那又怎么样？你不用说了，这钱我要定了。”于波觉得陆星北只是在诓他，打定了主意不还钱。
“为什么？”陆星北了解于波的本性：“你不是这种人。”
“人会变的啊。我说，你别管这么多了，跟你又没关系……”于波摆了摆手不想多说。
“你是我兄弟，当然跟我有关系。”
于波冷哼了一声道：“行啊，既然你是兄弟就别说了，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那个病秧子不说，就算那些人报警了也没用。”
“你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天眼？”
说到这，于波有些心虚，他可真没注意那条路上有没有摄像头。
见他有动摇，陆星北又道：“你也知道，之前学校差点把我开除了。接下来你说会轮到谁？你这件事比我严重多了，如果你去坐牢了，你妈怎么办？她年纪大了也需要你照顾啊，你就忍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我妈她……”于波低下头，欲言又止。
陆星北看着他面露难色猜测道：“是不是你妈发生什么事了？”
于波没说话，但是看表情，陆星北就知道他猜中了。
于波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在工厂的流水线做工，三班倒没空管他，他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瞎混，初中的时候还想着加入班里的“混混”团伙，被人嫌弃没钱，没资格加入，只好不了了之。
上了高中，遇到陆星北，才带着他一起。
那时候有什么事情，陆星北都会挡在前面，还经常请他们吃夜宵，烧烤啊火锅啊，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大”，于波很是服气他，他们关系一向都很好。
陆星北还去他家玩过，那时候他就知道于波对他妈妈很孝顺，知道做家务买菜，只是学习上真的无能为力。
他们在一起玩了这么久，陆星北知道抢劫放火这种事于波是不会干的，这次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烟吗？”沉默了片刻，于波终于开了口。
“有。”
陆星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从里面抖了两根烟出来，给了他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于波走到一旁体育馆外的楼梯上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上个月我回家，看到我妈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切菜的时候切到手了，我也没在意。前两天回家，我看到她手上的拆掉了，我才发现她…半个手指没了……”
说着于波难得露出了难受的神情，陆星北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于波捂着头懊悔道：“我妈被我追着问了，才跟我说，原来她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机器出了故障，整个指头都被削掉了…十指连心得多疼啊，我竟然一直没发现，也没去想切菜切到手怎么会包那么厚的纱布，而且这个月她还一直上着班……我……就想着搞点钱买点营养品给她补补。正愁着怎么来钱快，后来我听你们班李峰，你跟我不联系之后，他就跟我走的很近……他说，他们班那个“病秧子”手里有“一大笔钱”，而且他晚上都是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