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容似有所感,也回了头,不过看向的却是诺伦,“阿,诺。容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人一回头诺伦就收敛了那副吃人样,他的上半张脸虽然遮住了,但是冰毫不怀疑,这厮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自然,哥哥叫什么都可以。”
诺伦一副跟吃醉了酒一样的状态姑且不论,但是“风容”那一个停顿,至少让冰抓住了切实的证据,证明诺伦确实没用真名。嗯,根据出发前诺伦那抽疯的笑,不难推测出“风容”也没用真名。
不错,三人行,有没有我师不知道,但是竟然凑不出一个真名出来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但是诺伦和风容互相认识,而“冰公主”的靶子又大,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冰自觉自己没有占便宜,说不定还吃了点亏。不过她安抚好了自己,吃亏是福,就让那两家伙占点便宜吧。
“阿诺,先敬罗裳后敬人,世间常理。”风容的语调和缓,不像在说教,有点像在商量。
“啧。”诺伦低头把玩着他那老长的头发,“谁教给哥哥的歪门邪道?”
对于诺伦的顾左右而言他,风容只是笑着看向他,没有再别言。
而诺伦这时却有超出冰想象的体贴,没有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因为静默而至于尴尬的境地,中间只略有一顿,他就又道,“行吧,既然哥哥开口了,我自然无有不应的。”
他勾了勾手,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出去的头发丝,飞回了他指间。
冰身上的冷汗还没散完,寒意近又泛起。
她只知诺伦这人绝非良善之辈,却未想,他怕是说到做到,或许没说的也能做到。
一根头发丝,在寻常人手中做不了什么,最多用做留标识的物件,方便以后布阵画符时索引、追踪。
或许诺伦也只是留个标记,方便他回来报复,但是冰直觉,没那么简单,或许这根头发丝就能叫那店中伙计生不如死。
很好,冰长了个记性,以后诺伦周身的物件,能不碰就不碰的为好。果然啊,拜师还得拜品行周正的,这种心存邪异的家伙,不仅不会用心教人,一不小心不知道哪儿冒犯到他了,还容易尸骨无存。
见到了发丝被诺伦收回,风容停下的脚步又迈开了,“诺伦老师,别随意许诺。”
“哦。”诺伦身上那股懒散劲儿从新回归,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手上将那根发丝绕着玩儿,“那校长大人,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风容顿了步脚,随即容色不变,声音如常,“冰蚕丝喜欢吗?”
冰,“!”
前面那位校长大人您在说什么?雪域上的冰蚕金贵的很,以冰泉为饮,啖奇珍异果,跟侍候祖宗似的,每年吐出来的丝,百只都织不成巴掌大的布。所以尽管冰蚕丝织就的物品袅袅如天上飞云,莹莹似冰上流泉,同时又极具防御价值,它都只能是法衣中的添加物,而决计做不了主原料。
冰国王室成员倒是都有件用冰蚕丝做的衣裳,但那得到成年时才量体裁衣,而后在成年礼上用一次,以后当朝服一类的在重要节庆的时候穿。
所以这位校长随口说的,一定是民间的某种仿造物,只不过为求好听才取了这个名儿吧?
“哦,哥哥有办法?”诺伦那厮简直是有奶就是娘,听到好东西,似乎把他骨头逢里的懒意都驱散了些,这会儿焕发生机,兴致盎然了。
“嗯。”
听风容应下,不得不说冰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如果真的有什么得到大量冰蚕丝的便捷手法,她完全不介意拜两个老师嘛。这样在成年前,自己搞到套纯冰蚕丝做的衣服,那回去不炫死那个成天仗着自己年纪小、身体弱,自己不敢揍她就舞到自己头上的臭妹妹?
“可是我怕冷。”没成想,都祭出冰蚕丝了,诺伦还挑三拣四。
这人颇不识好歹,别给他了,都给自己吧。她是冰属性灵力的,不仅不怕冷,还就喜欢冷,越冷越喜欢!
冰以真诚的眼神看向风容。
可惜风校长的眼神在诺伦身上,“无妨,在里面添层保暖回温的阵法就好了。”
“哥哥有钱吗?”诺伦轻笑了声。
“不多,买的话,买不起,但取诸天地,费点别的。”风容极其坦然。
冰敏锐的捕捉到风容的意思是,天地间有一处可能有大量冰蚕。这倒令人惊奇了,那玩意儿那么难养竟然可以自然生长?
随即冰就发觉了自己想法的好笑之处,冰蚕非是人造之物,由自然孕育,那就自然有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现在人养冰蚕不得其法,可能不过是逆其本性,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那么,养不活,不产丝,就是理固宜然。
只是其物名贵,冰国之人,怕在冰国各地都有尝试,而后总结出现今的一套方法。那还有哪儿更适合冰蚕生长呢?总不至于是燎国吧?
不消她发话,诺伦就问出了冰心中所想,“唔,这感情好,哥哥我们去哪儿?”
“冰原谷,你去吗?”
“!”
冰对这位风校长的印象几乎要绷不住了,感情诺伦是明着发疯,您是暗着来,对吧?
他怎么做到用问寻常布匹的语气去问雪影纱,然后说冰蚕丝,而后还是相同的、温柔和缓的语气说,“冰原谷,你去吗”的?
冰已经没有脑容量去想,为什么冰蚕会喜欢冰原谷那种地方。她只想摇一摇风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点会“哐当哐当”响的液体,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灵力微弱呼吸粗滞的模样,去冰原谷是去送菜的吗?
全大□□大禁地,一谷一脉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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