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顾屿白愣了愣。
沈晚棠见他不为所动,仍不放弃。
“求你......救我一命......”
沈晚棠强睁开眼,手发着抖,够到他的鹿皮靴,只要......只要她不撒开,或许,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或许......一线......也好。
沉默须臾,顾屿白呼了口气,白烟升起。
青氅覆在沈晚棠身上,宽厚的肩将她背起,又无情的摔在马背上。
顾屿白牵住缰绳,盛气凌人道:“喂,小鬼头,你得给我记着,来日给我养老送终......叫我师父,听着没!”
沈晚棠烧的迷迷糊糊,应了声:“好......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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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街上,花灯万千,烛火一盏盏灭下,又续上新烛。
春娘头发散乱,泪眼朦胧,眼里噙满泪,在人群里疯癫的找女孩扯过,唤着“小石榴,小石榴,我的小石榴。”
春娘撞到人,摔在地上泥坑里,又从地上绝望爬起,声嘶力竭叫着女儿。
冲天的火龙戏珠,人群鼎沸喧嚣,吵闹,盖住她的存在。
“小石榴,小石榴,你看到我的小石榴了吗?”
“去去,别脏了我的新衣裳。”吴悠然不耐的春娘推翻在地,“什么小石榴,本小姐才不认识。一个脏兮兮的疯妇,少出门乱跑。”
吴悠然趾高气扬说完,甩了甩袖上了马车,她今日要和表姐看烟花听曲,这疯妇险些害了她今夜兴致。
路上车水马龙,春娘倒在地上,额角破了相,眼前一片昏花。
忽而热风大作,逼仄小巷里,兔子灯正被火光吞噬,火光映出那晦暗不明的刀疤脸。
花船行远,高楼之上,笙歌艳艳。
沈晚棠沿河上岸避开人流,小跑寻着沈蓉去向,她拾步上阶,不想脚下被绊住,磕碰在地上。
然而,脚下却软乎乎的。
阶下无光,借着朦胧月色,沈晚棠摸索到女子发鬓边的簪花,眼皮一挑,沈晚棠摸到她的肩背,打横抱起,放在卖花灯小摊边。
沈晚棠拨开她额前被汗濡湿的青丝,是前几日见到的春娘,颇有疑虑。
“春娘,你女儿小石榴呢?”沈晚棠摇着春娘的肩,把她摇晃醒来。
“小石榴,不见了,不见了......”
春娘听到小石榴,泛白的指骨,像是握住根救命的稻草,缓着粗气,眼汩汩而出。
“在何处不见的?“
“我,”春娘哽咽道:“今夜我和小石榴在花巷卖完花,小石榴去花巷边上,常二叔买花灯,离我不过几步,我收好背篓,去常二叔那找她,可常二叔说,小石榴买了花灯走了,我找了一遍,没有......找到。”
越说,春娘哭的越厉害,她蜷在沈晚棠怀里,发着抖,眼神涣散。
“罗娘子家的袅袅也是这样,不见的,找不到人,寻不到一点儿音。”
“去报官了吗?”
“报了。”春娘看向沈晚棠,满是绝望,“理问司的徐大人说,扬州府无暇为个孩子调拨官兵,告示少则要半月张贴。”
“花巷在何处?”
春娘含着半口气还没说出声,江柔先道:“花巷就是那日你与我相遇,往南通红香楼的小巷。春娘,你这......”
江柔三人玩了一圈,也不见沈晚棠动静,沈蓉一回头,没见着沈晚棠的影子,以为是走丢了,两人原路折回去,江柔也跟着一道过来。
好巧不巧,见到沈晚棠蹲在地上,江柔上前搭话,才看到沈晚棠怀中人,竟是春娘。
“发生何事了?”江柔扶过春娘担忧道,“怎么伤成这”
“春娘女儿丢了,”沈晚棠把春娘托沈蓉,“姐姐,你和江柔先带春娘去药馆看下伤,不要走散,我去去就回。”
“哎哎,你又往哪里跑!”
沈蓉急切着撵了几步,又不见了沈晚棠的踪影,又恼又火。
“小姐,我们还要去追吗?”
“不了,”沈蓉摇摇头,她左眼皮跳的厉害,心里隐隐不安,转身和江柔扶起春娘,“听阿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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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巷。
子时,花巷灯火通明,红香楼的小曲儿遮住檐下浮动。
红袖楼上,卫凌云站于窗边,手上的象牙扇,有节奏的敲在手心上,青衣竹影的常服,勾出他的身形。
扶桑环胸抱剑,拾阶而上,冲着卫凌云大步进来,咽了咽干嗓,“二公子,公子马上到!”
“他要再晚,这扬州的天,都快敞亮了。”卫凌云轻笑出声来,桃花眼中映出扬州夜景,“你来的路上,可碰到什么趣事?”
“趣事?”扶桑敲了敲剑鞘,“和乌烟瘴气的京城相比,扬州的太平过了头,扔颗石子儿连水花都溅不开。”
橙黄烛光,映出少年人乌发深衣,眉锋星眸,在笑谈间透出几分豪爽不羁。
“老三不在京城待着,来了扬州,这花楼......”卫凌云远观河上花船,“他要醉生梦死了。”
“你又不是不知,公子德行,他要是能收敛,那帮朝臣私底下,不会称他混球。”
卫凌云敲扇的动作一滞,笑颜逐开,“凌云志,金笼鸟,飞不出,挣不开啊。”
“丁酒不是同你一道来的,人跑哪去了?”卫凌云随意把折扇放下,喝口茶,润润干热的嗓子。
扶桑道:“哦,街上买糖人。二公子,你喝着药,还同王知府饮酒,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