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死握着。
“婶婶?”
周长宁一个激灵,慌忙拦住她。转眼却发现张幺六松开了裤带,咬牙切齿,“你敢!”
“不若……我帮帮你婶婶?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没……没男人,她可受不住。”
周长宁腾一下站起身。
张幺六麻溜系上裤带,闭了嘴。
时间难奈,弹指亦如年。在周长宁活剥人的视线下,张幺六裤带解了系、系了解,最后缠缠绕绕被穿系成了死结,然后抖抖滑滑,拿手解了半晌都未解开。
张幺六正发愁苦恼,势要理顺裤带……忽然,一阵纷踏脚步声传入耳中。他从夹墙后探出脑袋,只一眼便知,那些人直奔了他们三窟之一的院子去。
“你家人马到了。”
张幺六戚戚然。
周长宁急切迈出夹墙,顿了顿,又回身护在敏思身前。他既怕张幺六贼心不死,又唯恐敏婶婶真拿步摇戳送了她自个儿性命。
“你出去报信。”周长宁催着张幺六。
张幺六不傻,心中虽惦记一千五百两银子,可一见夹墙外头阵势,便只想脚底抹油。
“拿下!”四下里处处是人手,张幺六一露面,立即被押住。
所有被抓住的混痞,包括被压跪在地,先一步出街巷妄图请示的混痞头子,道道视线,皆射向了张幺六。
“是他。”
“确是他带着人跑了。”
张幺六被众兄弟指认,赶忙招供,朝了赵笙道:“大人,你家小爷和夫人俱让小人安置在这夹墙后面,头发丝儿都未少一根,只、只是……”他觑了眼混痞头子。人众甚多,那女人被下药之事,到底没敢乱提。
夹墙极窄,窄到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若非熟知之人,定然想不到后面有宽敞乾坤。
赵笙回身禀过。
赵寰眉峰紧皱,下了马,未允任何人跟着,径直向了夹墙去。
“小魏叔!”见到赵寰,周长宁猛松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您快瞧瞧,敏婶婶情况不太好。”
敏思牙关紧闭,身子蜷缩着侧躺在草垛上。双手仍紧紧握住小玉兰步摇,香汗如瀑,层层叠叠,铺浸满了往昔那张明丽赛雪,此刻却殷红如梅滚热难忍的俏脸。
迷雾杏眸内已不见清明,唯一残存脑海的理智,时刻提醒着她,但凡任何人靠近、触碰她,她定用步摇深深扎进那人心脏。若身子有污,她亦无半分怯弱,步摇尖头转向便会对准自己心口。
如是。
当赵寰胸中钝痛,忙解下外袍裹盖住她、轻轻揽她在怀时,全无防备,小玉兰步摇蕴含了敏思所有力气,猛然刺下……赵寰只来得及微微侧身,步摇仍深深扎在了他肩头。
那双死握小玉兰步摇的纤手,指骨泛白。许是有熟稔气息扰着鼻息,敏思眸光清明了刹那。
“小魏叔?”周长宁心提嗓眼。
赵寰闷哼一声,瞳孔骤缩,但一瞬又强忍着舒开,沉声吩咐,“出去让赵笙清了外面众人,备车。”
周长宁无有不应,白着一张小脸,忙不迭出去。
“敏思?松手。”
赵寰低唤犹似天边传至,轻轻浅浅落在敏思耳畔。如雾水眸内,隐约盛出了赵寰肩头染血的模样。
“……三爷?”
“是我。”赵寰一手揽着她,一手替她拭着额上汗珠,柔柔地为她挽着耳发,“不怕了,不怕。”
心气一松,敏思浑身软如绵泥,颤颤缩回手。短暂清明使她神思昏昏,所识所感却又不失敏觉……晶莹泪珠,顺着稍退了殷红的面颊滚落,敏思心痛至极,“是我…是奴婢伤了您……对吗?”
“无碍的。”赵寰怎忍心她自责。
“奴婢……有罪。”敏思泪流不止。
“不许胡说。”
敏思情况极为不好,赵寰耐性等过一阵,生平第一次怒着赵笙办事不利,不过备候马车,竟需如此之久。
从周长宁口中得知三爷受伤,赵笙马不停蹄着人备车、请大夫,又散了众人,命姜平押人回去。他知此事严重性,非是车马备得慢,实是三爷心忧敏思怒如雷霆,分毫等不得。赵笙觑过赵寰染血的肩头,凝肃了面色,“三爷,外面已妥。”
赵寰轻掩住敏思双眸,利落拔出小玉兰步摇。本已染血的肩头,雪上加霜,外涌不止的鲜血,顿时染透了肩膀附近大片衣袍。
叮脆一声,尚沾着血迹的步摇被扔在了地上。赵寰横抱起敏思,对赵笙令道:“处理了,不许声张。”
“是。”
赵笙双手握拳。他家三爷可从未受过这般伤,既害三爷又害了敏思,想起那些混痞子,赵笙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以平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