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规站在斑驳树影里看着面前的一人两鬼,扫了一眼林林身上的衣服还有脚上的老式红布鞋,又看了一眼成功,再盯着孟常兮,开口:
“孟常兮,你该走了。”
孟常兮看着白规,说:“大人,我能不能看我哥哥嫂嫂一眼,再和你走。”
白规面无表情的点头。
孟常兮进了屋,白规看着林林的穿着,这裙子挑人,一不小心就是灾难现场。再看看成功,他不是第一次见成功,只是没想到,林林会和一个驱鬼师在一起,说来也是,只有驱鬼师才能看到鬼。
林林见到白规突然没来由的发怵,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初见时也没有怵过啊,没想到以前应该的害怕留到了现在。
做成功他们这一行的,对于某些事特别重视,比如,此刻成功恭恭敬敬的弯了身子,像古人作揖般,称呼白规:“大人。”
白规看着成功,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林林不见以往的嬉笑模样,安静的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孟常兮出来,对成功说:“小师傅,我走了后,那块地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吗?”
成功不解,问:“这块地不是因为你吗?”
孟常兮摇头,说:“我被自己限制了,不能走动的那么远,只能到门口桂树。”
成功还想再问,白规却带着孟常兮消失在原地。
林林见了,急忙跟上去,对成功说:“功功,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客栈。”
成功看着消失的阴差和两鬼,地的问题没有解决。
我想去找你却被自己画地为牢,徘徊在这方寸之地。
三人站在桥头,白规要带孟常兮过桥,被林林阻止。
三个僵持不下,被后面的鬼催促,让挪位置。
三人退到一边,让后面的先走。
林林像母鸡护崽一般,张开双臂拦着白规,说:
“大人,我就再问一个问题,不用很长时间。”
白规看着她,说:“阴世人不问阳间事,我劝你办完事就赶紧投胎,免得连累那两位师徒。”
“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去阳间吗?怎么又有阴世人不问阳间事的说法。”
“小女鬼,那是阳间的事,他应该自己处理,阴魂插手会折损阳间人的气运。你也不要过多干预,找到答案了就赶紧投胎。”
“让我去阳间的是你,现在让我不要插手阳间事的也是你。”
林林不开心的瞪着白规,白规也看着林林,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孟常兮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不说了。
“那我该怎么办嘛?如果我不问阳间的事,那我怎么找到答案,又怎么投胎。”
林林低了眉头,也不拦着了,站到一边,看着那河,清澈见底,波澜不惊,三年了水位不增不减,林林曾试着丢块石头下去,却看不到石头沉底,她知道这水不是她看到的那般清澈见底。
听阴差们介绍,这水下镇着一位大神。
孟常兮担心林林跳下去,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见白规没有说什么,孟常兮大着胆子说:“大人说,阴世人不问阳间事,但现在我们都在这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孟姑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都不去投胎?”
“舍不得,舍不得哥哥嫂子,舍不得章召,于是留了一年又一年,一不小心就到了现在。总想着再见他一面,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娶妻生子,对妻子好不好,孩子好不好。我想看看他是怎么为人夫为人父的,是不是和当初对我说的那样。”
“那你不恨他娶了别人?”
“不恨,他只要活着就好。那年代的我们盼着对方活着就好,哪来那么多的恨。”
“可是这么多年他只来找你一次,你也不怨他?”
“他来了,只是我没有见到,知道他没有忘记我,还记得来找我,我就畅然了。林姑娘想不想听听我和他的故事?”
林林看了一眼白规,见他没有说什么,才点点头。
“那天下着大雨,我和哥哥从地里农忙回来,看见他满身伤痕还站在牛棚下看雨,棚里的人喊他进去躲雨,他转身的时候和我的视线对上了,那刻我突然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后来,我知道他叫章召,时常偷带着吃的和一些药去看他。两人就这样来往着,他教我读书写字,我和他讲这边的风土人情,就这样在一起了。后来,他劳改结束要回城了,给了我写他名字的石头,一开始我们有信件来往,后来就杳无音信了。”
“就是这些回忆撑着你留了这么多年?”
“有他的原因,也有哥哥嫂子的原因,看着哥哥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子侄们也很孝顺,就想着再陪他们一段时间吧。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我听孟大爷说,那块地动土后家里就一直没安生过?”
“不知道,我也在家里察探过,可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事。还是大侄儿打电话过来说先不要动那块地,才消停下来,哥哥也就把地卖了。”
“那,为什么你死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变成厉鬼啊?”
孟常兮摇头。
“那棵桂树被砍后得了吴刚仙君的恩惠,有了仙缘,你的执念又埋在它根下,它帮你化解了怨气,才安稳了这么多年,现在执念被解开,你也看开,没有什么碍着你,自然应该投胎了。”
两人听白规这么说,恍然大悟。
“好了,去投胎吧。”
两人从林林面前过,上了桥。
林林看着他们在判官面前站定,读取生平,排队喝汤,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