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摆放在餐盘中,然后她开始剥龙虾。
最后,她慢悠悠地剥掉普通的虾。
最后的最后,她才开动享受美食。
“班长,怎么今晚有时间来吃自助餐?”盛燃漫不经心。
“不用开会。”他言简意赅。
“在学校的时候,你最不喜欢去吵闹的食堂吃饭,这里不比食堂清静。”
“你在学校的时候会跟同学打架,现在你还会打吗?”郁鹤宁不紧不慢地反唇相讥。
云蓁侧眸。
盛燃笑起来玩世不恭,正眼不瞧郁鹤宁,如同不受驯服的野狼。“同学受欺负,我去讨公道而已,就打过一次架,你的记性真好。”
“打得被警告处分见家长,我当然记得。柏扬肯定也记得。”
柏扬突然被cue,愣了下,没有作回应。
“双方伤得严重吗?”
郁鹤宁率先回答云蓁:“严重。对方是其他班的小霸王,也被盛燃揍得头破血流。”
“哪有头破血流,他掉了一颗牙齿而已……”说罢,盛燃恨自己长了嘴。“我的额头也被揍得缝针,两败俱伤。”
“发生什么事闹这么大?”
盛燃气愤地紧握筷子。“班里有个男生长得矮小,家境一般般,经常被高年级和别的班收取保护费。他唯唯诺诺不敢惹怒他们,每次都乖乖上交,哪知他们变本加厉越收越贵。终于有一天,他交不起,被他们揍得满身是伤。”
云蓁唏嘘不已。“他有没有向老师求助?”
他冷笑着摇头:“老师不会重视家境一般、成绩一般的学生。他找过班长求助,可惜我们的班长只跟他说几句安慰的话,毫无作为。”
她明白盛燃的用心。
把事情闹大,学校便不得不正视欺凌的事件。
郁鹤宁不紧不慢地拈起餐巾请拭嘴边。“呈匹夫之勇,并不能每次都成功解决问题,我早就收集他们欺凌的证据,并查到他们和社会人士有交集。我的计划是呈证据给学校,如果学校不处理,我会把证据泄露给媒体,把欺凌者和社会的害虫一锅端。”
盛燃愣住,显然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可是你的冲动破坏我的计划,只能先让媒体报道大人事件,然后放出证据链引媒体调查,这样过于被动。”
“难怪处分不久,那些人就被退学。”他目光坚定,坚持心中的正义:“我不后悔那样做,至少让欺凌的事得到曝光。”
“影响名声也不在乎?”
“呵呵,我不是你,没有显赫的家庭,无所谓。”
“哪怕今天?”
一针见血的质疑使盛燃哑口无言。
他记得,谁跟班长理论都会输。
他忐忑地看向云蓁。
他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这时,沉默许久的柏扬添油加醋:“云姐姐,你觉得盛燃暴力解决问题是正确吗。”
送命题突然抛给云蓁。
她沉吟片刻。“如果这个社会缺少正义的人,会被害虫侵蚀殆尽。对于学校和其他或者潜在被欺负的同学来说,连根拔起的做法最彻底;而对于饱受折磨的同学来说,盛燃的行为能拯救一道在地狱边缘徘徊的灵魂。”
盛燃目光灼灼,燃烧从胸口蔓延上来的火焰。
一直烧,烧及他的灵魂。
“感性。”郁鹤宁轻描淡写地评论一句。
云蓁耸肩,感到无所谓。“如果所有人都能理性,将是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社会。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还有以感情为纽带联系一块。不像数字,尽是冷漠的棱角,排斥彼此。”
柏扬与郁鹤宁为之一顿。
“云小姐,你住的房子、驾驶的车子,包括我们身处的餐厅,都是以含有数字和字母的公式构建起来,你的话未免失礼。”
“郁先生,你在使用的餐盘、碗、杯子、看见的花瓶,是以人的手感和经验捏陶器的泥胚制造出来。我只是以数字比喻人的理性,并非认为理性不重要,你未免强词夺理。”
盛燃和柏扬打量班长的神色。
毕竟辩论,他从没输过。
郁鹤宁从容地夹起一块烤鸭,仿佛刚才的辩论不过一道衬衣的褶皱,抚平就能淡去。“对不起,是我失言,毕竟我没见一个不受语法控制的字符。”
盛燃感到不可思议。
班长这是示弱?
活久见。
“没关系。”她落落大方地接受他的道歉。
辩论不影响食物的美味,这顿饭,她吃得还算愉快。
四人一起等电梯,百无聊赖的云蓁张望拍照的客人。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锁定墙角花瓶里,一枝玫红色的花。
她镇定自若地别开视线,等来了电梯。
郁鹤宁的车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不得不与他们道别。
“阿蓁。”去取车的盛燃忽而折回来。他无视多余的柏扬,像一个情窦初开告白的少年,羞涩道:“谢谢你认可我的做法,哪怕你为了客套,我也很高兴。”
“不是客套,我真的觉得在绝望的时候,有你这样的人拉自己一把,是奢侈的希望。”说着,她的笑容变淡,想起只有闺蜜敢帮自己。“不说了,我们快回家休息吧。”
“嗯。”
她瞬间的色变,收进两人的眼底。
上车后,云蓁急忙给简英留言。
【云蓁】:不得了,观光塔的顶层餐厅出现一枝珊瑚藤,插在花瓶里。它跟别的花不搭,可能是被刻意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