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是个白须白眉的老先生,他嘱咐道:“今夜恐有反叛军入丹城,你此行多小心些,若被擒获......”
家仆顿首,“必销毁令牌。”
管事满意地点点头,尔家避世已久,若不是有太爷留下的结界,隐匿了他们的下落,只怕他们也与那些普通的世家一样,面临着灭族之灾。
只是没想到,没一会,家仆就折返,神色慌张,怀里抱着个婴孩。
“这孩子......就落在法阵的入口。”
管事的白眉扬起,很是意外,竟有人知道尔家的方位?
他眯起眼,将襁褓中的白玉勾起,仔细端详了一会,脸色大变。
“快......快去上禀家主!”
......
反叛军破城门,入丹城,赤金色的大旗上写着大大的“充”字。
“黄充来了!快快,快!”
“把门窗关起来、关起来!”
“等等,那里是不是有个婴孩?”
“别管了!快走啊!”
“快跑啊!黄充军来了!”
魁梧的男人高踞马上,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操着酒壶。
他听着城内的兵荒马乱,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一男子驾着马缓步靠近,此人面白脸长,眼尾翘起,最特别的,是他的一头银色长发,低顺地绑在耳后。
“主公,丹城军不战而逃,城门已破。”男人声音温润平和,好似这种事稀松平常。
“嘁,一群懦夫。走!入丹城!”
“是!”
一呼千人应,此人便是使人闻风丧胆的黄充。
战火纷飞之时,趁机起义的反叛军有不少,最出名也是规模最大的便是这支从昭国发祥的充军,除了黄充暗中培养的士兵,其组成多是被欺压的百姓,在昭国被利国灭国之际,异军突起,先后占领多座城池。
黄充的名号更是可夜止小儿啼哭,传闻他杀人如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在他旁边,身形修瘦的男人,便是他的军师,曾经昭国的大公卿,宫斯年。
“主公,入城后务必要管束士兵,重德行,立名声,安抚城内百姓,切不可像从前那般妄为。”宫斯年后他一步,劝诫道。
黄充摆摆手,敷衍地示意明白了,反正他也不甚在意名声,那些事他没做就是没做,这天下人怎么评说关他何事?
大军入城,黄充双腿一夹马背,率领众将士入城。
尘土纷扬,黄充警惕地环视周围。
“等等,那是什么?”黄充眉头一皱。
一个素布包裹着什么东西,被丢弃在一户门口。
黄充用长矛挑开,里面竟是一个婴孩!
长矛一转,他将襁褓挑到手上,定睛一看,呵,这娃看起来是命不久矣。
黄充回头看向宫斯年,肆意大笑道:“喂!我可是捡到个婴孩!这算不算立德行,哈哈!”
宫斯年走上前来,看着黄充手里瘦骨如柴的孩子,眉间尽是悲悯,“时逢战乱又值荒年,可怜‘遗骸杂弃婴,狗彘争哮斗’。”
黄充将婴孩一把举起,“今日我捡着她,便不算作是可怜!”
婴孩在襁褓里挣扎了一下,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一条缝,睫毛颤抖。
黄雯此刻只觉得脑袋混沌,这里......是哪里?为何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一本布满金文的墨绿色典籍上,那个纹......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雯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虽然她在这具身体里,却无法操控,五脏六腑传来阵痛,险些将她击晕,还有,这股莫名危险的托举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允她疑惑太久,她就听到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
“我决定了!这孩子,就叫做‘黄辟’!”
后方一名将领听到此话大惊失色,“黄辟”,那可是皇帝的别称啊!他连忙想要劝:“主公,这......”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宫斯年。
宫斯年嘴角抽抽,抑制住骂人的冲动,“主公可想好了要收养他?这孩子看起来气息微弱,恐不久矣。”
黄充颠了颠手中的婴孩,无所谓地说:“他要是死了,不更说明这皇帝老儿该死?他要是活着,我也没损失。”总归他也是这“黄辟”的爹!
“气死那些皇帝老儿,哈哈!”
黄雯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两眼一黑。
救命!穿到了个婴儿身上!还被反叛军头子取了皇帝的名字,这是什么魔鬼开局?!
万一这反叛军被降,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这个被取名“黄辟”的人,绝对是头一个被斩杀的!
万一这个抓着她的男人残暴点,出征前她还很有可能是被第一个祭旗的。
短短几瞬,黄雯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几种可能,无奈她现在正是婴儿身,动弹不得,任人摆布。
耳膜突然刺痛,“主公!将士们悉数入城,请您指示!”声如洪钟,黄文控制不住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这男人高大壮硕,满是古铜色肌肉的胸口和手臂有力地绷紧着,他怔愣了一下,这才发觉主公手上竟是提着个小婴儿!
“这......主公,这是?”
“哟,杨杨,看看,我新认的儿子,叫‘黄辟’!”
杨焰子呆呆地盯着小婴儿,“怎的这般瘦弱?”
黄充突然一抛,杨焰子赶忙接住,小心地抱在怀里。
黄雯只感觉五脏六腑又是一个大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