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枝低头不语,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宫木父亲拉了宫木夫人胳膊一把,制止道:“你怎么说话呢,你不是也知道是传言么,怎么还真把这个当回事了,你自己女儿的话还不相信?”
“得了吧,你少在这装好人!”宫木夫人甩开对方的手,讥讽道,“你要是真相信,我在家提这事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出来解释?”
“我哪里没出来解释,我不是都说了这样做不妥吗!”几次被呛,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恼火起来。
“解释?”宫木夫人气笑了,“你的解释就是马后炮,装孙子!合着刚才坏人全让我做了,你呢,屁都不敢放一个!”
“行了,爸,妈,你们别吵了!”眼看着两人声音越来越来,又要重新被别人看笑话,宫木俊树拉起宫木夫人,好言劝道,
“我看最近可能是天气热了,大家都容易气上头,不然我陪您去后面花园逛逛,就当散散心?”
他说着,眼神示意了下不远处:“您看,我们这时候越生气,别人越等着看我们笑话呢。不如我们出去想想对策,等迹部阿姨回来再劝劝。”
宫木夫人一向最疼这个儿子,每到气头上的时候,唯有宫木俊树的话还能听进一点。
况且对方说得言之有理,宫木夫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哎,还是俊树关心妈妈,我就知道,这个家我们才是同一边。”
宫木夫人欣慰地拍拍儿子的手,旋即转头看向千枝,脸上写满失望,就差戳着千枝脑门骂上一句“不成器的东西”。
送走了宫木母子俩,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些。
宫木父亲拍拍千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千枝啊,真的委屈你了,你母亲说话没分寸,你听过就忘了,好吧?”
“关系的,爸爸。”千枝懂事地点点头,转而自责道,“其实也是我不好啦,光顾着自己的工作,要是我稍微懂点生意上的事情,就能帮帮家里了。”
“哎,还是千枝懂事。”宫木父亲揉了揉她的发旋,笑容慈祥,“不过女孩子呢。还是要以家庭为主,工作上的事,不要太让自己有压力。”
“谢谢爸爸关心。”千枝颔首,又问,“话说刚才晚饭我吃得有点撑,想出去散散步,爸爸要一起吗?”
“哦,散步啊。”宫木父亲顿了下,正准备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千枝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借口。
毕竟刚才发生那样的事,又被宫木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于是冲她摆摆手:“没关系,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注意别遇见你妈和你弟弟就行。”
“好的,那我就先走啦~爸爸待会见~”千枝朝父亲欠了欠身,圆圆的杏目依旧乖巧可爱。
只是稍一转身,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
*
同一时间,老宅三楼的书房内。
迹部景吾双手垂在身侧,恭敬地站在书桌前,对面坐着他的父亲,虽兩鬢斑白,依旧压迫感不减。
“你今天太冲动了。”
良久,迹部父亲合上眼前的书本,不急不缓地说道:“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这样才能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宫木夫人这件事,本该可以成为很好的谈判筹码,却因为不合时宜的发难,白白错失掉了良机。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不屑道:“我想要什么,从来只会正大光明地拿,何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吞下宫木家的业务。”
“哎。”父亲长叹一口气,“所以说啊,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点。”
“难道父亲觉得,拿千枝的人生大事开玩笑是正确的?”迹部景吾眉头微皱,语气里夹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那你又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父亲反问道,而后不等回答,又冲他摆摆手,
“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本来我是觉得,千枝这孩子知根知底,看着也讨喜,比起外面总盯着你的婚事,不如顺水推舟也好,当然了——”
说到这里,男人忽然笑了下:“该留的留,该斩的斩。我们不需要非盈利的业务,更不需要没用的人。”
比如说宫木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以及夫妇二人。
垂在身侧的拳头逐渐缩紧,迹部景吾狠狠咬住后牙槽,眉头锁得更深了些。
“好了,我们在这也聊得挺久了,你先下去陪客人吧。”
该说的话已经说尽,双方都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
见父亲重新打开了另一份资料,迹部景吾微微欠身,说了句“失礼了”。
而后推开厚重的大门,转身离开。
门外,管家似乎是等候已久,见他出来了,急匆匆地上前几步。
迹部景吾心情差到极点,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了,这么匆忙。”
管家抹了把头上的汗:“景吾少爷,刚才女佣过来说,宫木夫人和她家大少爷在后院散步,结果不小心失足落水了!”
“失足落水。”迹部景吾一怔,反射性疑惑道,“怎么好好的会落水?”
“哎,可不是么!”管家解释说,“听说本来散步好好的,结果下台阶的时候,路灯突然坏了,宫木夫人被吓到了之后,一脚踩了空,于是......”
后面的管家没说完,迹部抬手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既然是意外那也没办法,让人煮碗姜汤给阿姨送过去吧。”
“那少爷你……”管家欲言又止。
迹部单手插兜,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陪客人了,要是母亲问起我,就说我还在父亲书房。”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