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呢。
作为部长,作为兄长,他骄傲到不可一世,以至于外人总会忽略掉他私下的努力。
记忆里,他从未向谁低过头,哪怕初中输给某个一年级新人王牌,他也是潇洒剃短自己一头金发,依旧傲睨万物。
那事后,千枝找到管家,偷偷问起迹部大少爷心情如何。
结果管家刚要开口,迹部突然出现给了千枝一个爆栗。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身后,迹部那头板寸尤为扎眼。
千枝“哎哟”大叫一声,含泪看向始作俑者,“你怎么见面就打人,被你打笨了怎么办?”
迹部嗤笑一声,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本来也不聪明,笨点没差别。”
拱形的英式长廊,几步之遥就是室外泳池。夕阳洒在寂静的水面,倒印出几人身影。
见两人开始拌嘴,管家知趣退下。
留下千枝来来回回打量完迹部,嘿嘿笑了下,说:“原来板寸也挺好看的嘛。”
“那当然。”迹部习惯性抬了下手,这才发现额前的刘海已被剪去,便顺势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本大爷的美貌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被影响。”
“确实。”千枝正色点点头,又说,“我的美貌应该也不会受影响。”
迹部一愣:“哈?”
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千枝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也要剪个板寸。”
迹部:“你凑什么热闹!?”
一阵盛夏的风吹拂而过,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波光。
在迹部错愕的神情中,千枝踮起脚,煞有介事拍拍对方肩膀:“等着欣赏本小姐的美貌吧,那就明天见啦,大表哥!”
说完风风火火跑了开。
正值臭美年纪的少女们,恨不得一周跑上好几次美容院,头发丝里都透露出精致。
迹部本以为这是千枝的玩笑话,却不想对方当真不顾理发师劝阻,毅然决然剃了个板寸。
然后翌日,在所有人看怪物般的眼光下,大大方方站到了自己身边,像在告诉所有人:
你看,这就是属于血缘的羁绊。
没有拙劣的安慰,没有刻意的讨巧,千枝总是用这种脱离常人思维的方式,守护她珍惜的人和事。
而对于迹部来说,他也是同样的心情。
从回忆里抽身,金发男人锐利不减,甚至在原本的傲气里,又增添了几分压迫感。
唯有那份骨子里的温柔,原原本本留给了至亲之人。
圆形的矮桌前,千枝鼻头一酸:“大表哥,你干嘛抢我台词啊......搞得我都没法接话了。”
“宫木千枝,你又想本大爷揍人了是吧。”迹部作势就要抬手。
千枝赶紧将他手臂按下:“哎呀可别!我这房子可小可破了,动起手来要散架的!”
还是那副不着调的语气,还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女。
迹部收起拳头,翻脸比翻书还快;“本大爷早就让你换个地方住,你看看这个猪窝,是被原|子|弹炸过了,啊?”
千枝嫌弃脸:“嘁,你是我爸爸吗。”
“砰——”
最终还是被赏了个拳头。
千枝捂着头哭唧唧:“你这人真的好不讲理!明明之前说好,住这里不会让宫木俊树起疑心,省得他明里暗里查我的财务状况,生怕我偷藏私房钱。”
“所以这是你不收拾房间的理由?”迹部挑眉。
千枝张了张口,这回选择乖乖受骂。
和当初借迹部名义买下的中古公寓一样,千枝所有的财产,均是放在迹部名下,由专业经理人代为代理。
她的银行账户常年空空如也,手边的零花钱以现金形式放在家里,偶尔以备不时之需。
例如捡到八云回家那次的“过夜费”。
聊起宫木俊树,不免提到前段时间资金紧张的宫木家。
自从上次寿宴撮合两人失败,宫木家很快调转船头,寻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并打通关系,从蓝旗银行贷下一笔不小的款项。
然而凭借宫木家目前的经营状况,哪怕是有迹部财团做担保人,能贷下多少也是未知数。
至于为何蓝旗审批通过——
“难道是大表哥你为了宫木俊树,甘愿出卖色相!?”千枝插话道。
下一秒,迹部反手拿出一叠档案袋,砸向了插科打诨的某人。
千枝:QAQ
无视掉这段小插曲,迹部继续说道:“宫木千枝,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但是不想受制于人,靠你那点过家家的小把戏,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反倒会让自己被拿住把柄。”
不论是小时候的食人鲨,还是寿宴那天的落水事件,无疑都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把戏。
千枝盯着白色密封条出神,结合迹部的话,其内容不言而喻。
关于类似的事,在寿宴之前迹部旁敲侧击过她不少次,只不过每次都被自己装傻充愣混过去。
良久,千枝抬起头,笑嘻嘻道:“大表哥,我晕字,不如你帮我总结一下?”
迹部细长的手指划过泪痣,这次不打算惯着她,反笑道:“不好意思,我没看过。在意的话,你不妨自己确认一下。”
千枝:“......”好狡猾的老狐狸!
*
从千枝家出来时,迹部随身的保镖,桦地崇弘在楼道口等候已久。
只不过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也在。
楼道尽头的吸烟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