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木千枝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鬼使神差,来到出租给八云的那套公寓,站在门口迟迟摁不下门铃,抓耳挠腮思考该用怎么借口见他。
比如她是作为房东来收“租”,或是检查一下房屋有无损坏,亦或是,只想单纯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正当她纠结之时,大门从内突然打开。
“哎哟!”
千枝惨叫一声,捂着被撞到的鼻梁,后退几步。
完了,怎么这就要见面了。
千枝慌了神,绞尽脑汁想为自己辩解。
然而一抬眼,只见八云手提一把刀,阴森森地笑道:“小千枝,等你好久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这是什么魔鬼台词?
短暂的激灵后,千枝转身就跑,边跑边哭喊着:“不就分个手吗,怎么还上升到威胁生命了!况且...”
“况且这也不能算分手,只能算解除炮|友关系!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哦,炮|友?”
八云动作一滞,提刀停了下来,再一抬头,竟换成了迹部景吾的脸。
千枝两眼一黑:“......”我天,真是见鬼了。
迹部重复着那两个字,捏紧手中的长|刀:“宫木千枝,你自以为这样很潇洒吗。”
他缓缓问道:“一旦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就立即舍弃,你是把他们当人,还是当成了填补空缺的替代品?”
千枝无言以对,不懂现在是个怎样的剧情发展。
良久,她冒出一句:“大表哥,你今天脾气真好哦,像是冒牌货。”
“哦,是么。”迹部冷冷回道,“那你可以试试。”说完手起刀落。
刀锋划过胸口的瞬间,温热且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
千枝瞪大双眼,抬手摸了摸被液体溅到的脸颊,似乎并没有痛感,旋即再仔细一看,这分明是——
“啊!杀了我算了!是口水啊!脏死了!”
千枝绝望惊醒,“蹭”得从床上弹坐起。
欧式风的卧室内,床边,罪魁祸首趴在她膝盖上,天真“汪”了几声。
“呼,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那是一只金毛Afghan Hound犬,高贵又优雅。上次寿宴期间,正巧被送去了狗狗夏令营。
对此,千枝曾竖起大拇指表示:“真狠,别人鸡娃,你卷狗,厉害啊!”
千枝拍了拍胸脯,从震惊中缓过神:“我还以为是我大表哥的口水,差点想投胎重新做人了!”
她说完亲了亲对方脑袋,一人一狗抱在一起,腻歪许久才恋恋不舍松开。
“宫木千枝,你刷牙了吗,别把细菌传染给Margarethe。”
哦对了,狗狗名字叫Margarethe,是德语。因为发音不好听,千枝从来不叫她名字。
大约是刚遛完狗回来,迹部穿着帽衫加短裤,脖颈处的汗珠还未来得及拭去,正“搔首弄姿”靠在门框上问罪。
千枝抱着狗哼了声,反唇相讥:“大表哥,你晨练完洗过澡了吗,别用汗臭味污染我的房间!”
迹部眼皮跳了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看看,这是谁的房间再说话?”
天竺葵里混合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千枝动了动鼻尖,晕倒前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后,肉眼可见瘪了下去:“哎,对不起嘛...我不该吐在你床上,也不该...”
“够了,别再提醒我第二次!”迹部揉着太阳穴,不愿再次回忆。
昨晚的场面一度让他情绪失控,连夜让他命人清扫卧室,并订好翻修工程,打算从壁纸到木地板全部换掉。
至于千枝,直接被他一手刀劈晕了过去。
“好嘛,不说就不说。”吃人嘴短,睡人志短。
松开Margarethe,千枝揉揉脖子:“话说大表哥,我觉得我脖子好痛啊,你是不是昨天打我了?”
“睡落枕了吧。”迹部脸不红心不跳,蹲下身迎接朝他跑来的狗狗,又说,“本大爷才不会干那么不华丽的事。”
千枝信以为真:“倒也是。”
这时,“咚咚”几声,管家推着小车而入。
千枝从最上层端起红茶漱了口,随即又补充道:“那么找自家妹妹要钱,这种不华丽的事,大表哥肯定也不会做吧,嘿嘿~”
迹部没正眼看她,只让管家牵着狗狗出去:“那么你觉得呢?”
“我直觉肯定不会。”千枝速答。
“你的直觉一向不准。”迹部毫不留情否定。
“啊!我不管!”千枝双手拍着被褥啪啪作响,“反正我没钱!”
“没钱就去挣。”
“我没工作怎么挣!”
“没工作就去找。”
眼看着千枝又要耍脾气,迹部走近几步,居高临下警告道,“宫木千枝,你再撒泼打滚试试?”
千枝:嘤QAQ
迹部景吾说一不二,决定的事从不反悔,他宽容,但并不是没有底线。
消化掉令人悲痛的事实,千枝找迹部要来账单,在看到上面的数字后,差点捂着胸口昏了过去。
“万能的大表哥。”
良久,千枝掀开被子,面色沉重,“上次的那份资料,现在还在吗。”
趾尖落地,起身。
在迹部灼灼的视线下,千枝走到落地窗前,脊背挺得笔直:“我改变主意了,给我找份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