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是这世上最狡猾的花。
花岁拉好衣服,推开窗户看到窗外的星星,又大又亮。她索性便穿好衣裳,跑到宁川的房间,将他拉出来跑到宫殿房顶上去看星星。
宁川问她,“怎么忽然想到要看星星?”
花岁伸手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屈起的腿上,目光落在遥远的星空上。
花岁:“就是想看啊。宁川,我想和你看这世上所有的风景。”
宁川:“会有机会的。”
花岁笑了一声:“宁川你又骗我。你明知道,我出不了花熠城。”
宁川:“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花岁转过头,正好对上宁川的目光。他带着希望和坚定的眼睛,像是落进了星星,那样明亮好看。就像他曾经带着她逃跑的那一夜,让她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却依然愿意去和他尝试。
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圣女啊,她总能保护好他的。
⑥花岁和宁川曾经逃跑过。
他们偷偷溜下了圣山,进了花熠城。
花熠城,说是城,可整座城里的人都是同一个部族的人。外来的人都只能沦落为奴隶。宁川就是这样成为奴隶的。
宁川想要带花岁离开,可是圣山只有一条路,想要离开花熠城同样也只有一条路。
宁川紧紧地握着花岁的手,两个人穿过花熠城的主城干,他们特意挑了个热闹的时候。彼时,主城干街道两边都亮着画满各种图案的灯笼,专门卖花草药材的店卖着夜间发光的萤草,酒馆中有吆喝着要斗酒的酒客,街边有喷火顶缸的杂耍,卖糖果卖玩具的小摊子摆了一路,还有花熠城独有的制蛊的店里传来一阵阵斗蛊输赢的声音。他们混迹于其中,又目标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花岁没有看两边的热闹,她的眼中只有一直走在前面一直拉着她的宁川。
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模糊起来。只有她们两个,她跟着他,走过了花熠城,走过了山川大海,走过了万千风景。好像无论是海枯石烂,还是斗转星移,她们都会在一起。
⑦离开了花熠城,周围便黑了下来。宁川提着画着兔子的灯笼,带着她还未走出一里地,便被围住了。城里原本喝酒的酒客,杂耍的艺人,商铺的小贩,斗蛊的看客此刻都成了想要抓她们回去的人。
整座城一下子就空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聚在这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川将她护在身后,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快。
众人向着花岁行礼,“圣女,请您回圣山。圣山之外的泥土会玷污您的圣洁之躯。”
花岁拉着宁川,“宁川要与我一起回去。”
领头的长老皱着眉头,“他蛊惑圣女出山,罪不可赦。”
花岁从宁川的身后走出来,“可是我喜欢宁川。所以谁也不能欺负他。”
花岁:“如果你们欺负他,我就不做圣女了。”
⑧后来花岁和宁川重新回到圣山之上,整座花熠城的人都没有为难他们,宽容得让宁川几乎以为自己的逃亡不过是一场幻境。他经历过花熠城最残酷的刑罚,到过整座花熠城为肮脏黑暗之处,这座城里的人从来都不是良善,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们各自为伴,却将生人屠杀殆尽。
花岁捧着花坐到宁川的身边,偏头看他,“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宁川看着花岁,“圣女对于花熠城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还记得,他当初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逃进圣山之后,那群原本抓捕他的人便不再追上来了。等到后来花岁出现,他们便连徘徊都不敢便散去了。昨天也是一样,花岁说不做圣女,他们便半点都不再追究,只是将他们送回圣山。
可是圣女当真这么重要,那为什么又会被禁锢在圣山上?
花岁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圣女对于花熠城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圣女的身份让我可以保护你。有我在,他们都不敢欺负你。”
⑨宁川并没有放弃离开花熠城。
这座城让他感觉无比地压抑。那些遮掩在光鲜亮丽皮囊下腐烂枯朽的内里总是让他不安,尤其是当花岁一句话便让那些如同恶鬼一般的人退去的时候,这种感觉尤甚。心思简单的花岁有什么能力让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屈从,从来得到的东西越好,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越大。
花岁看着宁川拿着地图一直看,伸手抽走宁川的地图。
宁川偏头看向花岁,“别闹。”
花岁:“宁川,我们走不出去的。”
宁川:“事在人为。我不就从奴隶场中逃出来了嘛!”
花岁停了一瞬,然后开口:“这不一样。宁川,没有奴隶能逃出花熠城。我也一样。”
花熠城这个地方,来的外地人其实不在少数,甚至花熠城的居民有时候还会去外面买人回来。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得出去,只能化作花熠城腐烂的泥土。每一个生人,花熠城的人都会给他们种一种蛊,一旦离开花熠城它的同声蛊便会鸣叫,花熠城的人便会倾巢而出,将人追回来,施以更加残酷的刑罚。
整座城中,除了外来的奴隶,花岁也有一只相应的蛊,叫应声蛊,与她身体里的情花息息相关。花开的时候,应声蛊会鸣叫。花谢的时候,应声蛊会死亡。当她离开花熠城的时候,应声蛊会发出凄厉的叫声。她是圣女,可在自由方面,和城里的奴隶是一样的。
宁川:“没有其他方法吗?”
花岁:“有的。你身体里的蛊只要施蛊的人帮你解除就行。”
宁川:“那你呢?”
花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