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就在昨晚,大蛇丸大人被宇智波佐助杀死了。知道的人不宜太多,所以我经过药师兜的同意,把村子里大部分上忍和中忍都支出去执行任务了,至于下一步怎么做……兜的意思是由你来决定。”
她说什么?
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晴鹤先感受到了一阵穿透鼓膜的耳鸣,震得她头晕目眩,连胃里都隐隐泛起了恶心。
她忍耐着夹杂着晕眩的头疼,下意识按住一侧的太阳穴,看了看多由也,又木然移开视线。
办公室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堆积在角落里不着急查看的公文还停留在走之前那一页,她带回来的茶叶也没被动过,窗帘整整齐齐地束着,曦光照亮了椅背上搭着的深蓝羽织上的绣纹,村首署名的印章就好好放在左手边桌面上,连墨笔的笔尖仿佛都还是湿润的。
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她又望向地下基地的入口——书架旁的某个暗道机关,她偶尔会碰见兜或者大蛇丸从里面出来,一边闲聊一边在办公桌前坐下处理事务。
密道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晴鹤回神,发现是多由也按下了机关。
多由也没再说话,但她却知道该做什么,借着两边墙上的烛光,她先一步走下去,引着晴鹤走向了那个最里面的房间。
门没有关,房间里正传来刀尖划过皮肉的声音。走到门口之后,里面垂头忙碌着的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平静地推了推眼镜,“啊,你回来了。”
如果忽略掉他正在做的事,如果这个本该作为卧室的地方没有出现一条早已死去的巨大的多头白鳞蛇,如果墙上和地面没有那些战斗过的痕迹的话,晴鹤几乎以为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你在……做什么?”
兜嗤笑一声,“如你所见,取样。像大蛇丸大人本体这么难得的实验素材,大约一生只能有这一次机会遇见吧?”
晴鹤又沉默了。而多由也似乎并不愿意待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愿意同兜多说一句话,直接反手关了门离开了。
半晌,他像是受不了这一室的寂静似的,也终于觉得自己手头的“工作”并没有那么有趣,随手把工具丢到了一边,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是我错了。”兜垂着头,一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不该让你走的。我早知道佐助君有野心,也明白只有你能阻止他。”
晴鹤默默地蹲下,手指轻轻落在白鳞蛇上,只触到了一片干枯冰冷的角质层。
现在又来说什么呢?
她的老师,最后变成了这样的东西。
冷冰冰的,就和实验室里数不胜数的标本一样,没有生命、甚至不再完整。
她好想走到那张床前,伸手摸一摸浅色的被褥,看看是否还存留着那个人一向不怎么暖和的体温。那样的话,仿佛一切就都没有发生,抑或是她陪着那个人,她最重要的老师一起经历了最后一刻。
晴鹤仰起头,双唇几度张合,最后却颤抖着抿紧。
【结果,还是没有等我啊。】
那么大蛇丸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在迎接他所拒绝的死亡的时候。
兜背着他所做的决定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直到他最为满意的作品,或者是容器候补——宇智波佐助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大蛇丸才恍然醒悟自己最大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陷入了可笑的角色扮演游戏里出不来了呢?
费心尽力地培养了宇智波兄妹作为转生的容器,又怎么轻而易举就作出一个那么可笑的承诺呢?
经过自省,大蛇丸很快就发现了一切错误的源头。
宇智波健助。明明是一个懦弱、天真、没有担当的男人,却在死去之后为他的女儿留下了一步暗棋。
幻术本就可以诱导人的情绪,而宇智波健助的执念之深,竟使他把自己所有未传达的爱和思念,都灌注到了他这个外来者的身体里。
就如同当年败给鼬一样,踏入一个宇智波倾尽所有构造出来的幻术里,终究是他大蛇丸太过自负了。
一而再再而三败在宇智波手里,仿佛命中注定,可笑至极。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对晴鹤做了什么,才让她心甘情愿服从于你,但你还是大意了,大蛇丸。”
伸长的雷刀将大蛇丸的双臂钉在墙上,佐助快意地欣赏着他的惨败,当年受制于人不得不舍弃一切、作为猎物而来到这里的少年,如今轻而易举颠倒了他们之间的角色,面对曾经给了他畏惧和不甘的大蛇丸,他甚至还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从消写颜之术到咒印实验,你竟敢让晴鹤沾染上那些恶习,不可饶恕!”
大蛇丸艰难地抵抗着他的雷遁,濒临死亡的危机感让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然而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大蛇丸却一下子冷笑起来。
“真敢说呢,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一直都被她保护着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佐助的脸色冷了下来,已经刺入墙壁的雷刀再一次伸长,撕裂了大蛇丸的伤口。
他的躯体很快就要彻底崩溃了。
大蛇丸艰难地喘/息着,冷汗一滴一滴落在了被子上晕开一片水迹。
生命是那么的脆弱。
他看过了晴鹤跌跌撞撞、抹着眼泪被别人一路推着走来、却依然不可思议地保持着强大的样子,无比震惊。
他惊叹于这个小姑娘身上背负着的黑暗,惊叹于她的柔弱与顽强,惊叹于她的幸与不幸。
大蛇丸想要从晴鹤的身上看到更加惊艳的变化,也给予了他所能给的全部。
结果,却是他自己先迎来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