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想笑,“你被人追着欺负,还了不起了?”
小娘子的声音脆脆的,像是青铜风铃在春风里撞出来的声音。
萧序借着给吴王祝寿的由头,开始接手一些宫里的琐事,忙也忙不过来,却被公子仲突然拉回来陪这小娘子。男人生了一张尊贵的脸,压着温怒,“家主,若是没有别的话,我先离开了。”
“萧序,说你两句,你就要跑啊!”桑玉还没未来得及提郑姬,总归是今日要让他俩见上一面的。
他这哪里算是要跑?
外父底下的几位孙子只会贪图享乐,并不管正事。外父年纪也大了,萧序为此将宫里的人疏离了一遍,把能做事的提到他身侧来。
在政治上,这小娘子懂得不多,萧序也并不怪她。他只好耐着性子说,“我便是想跑,还能跑到哪里去?”
“谁知道你,吴国风气好差,把你带坏了也未可知!”桑玉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你不要狡辩,”
便像是,那郑姬。
不知怎么的,那个梦做完以后,桑玉就对郑姬在心里留下了影子。她的反骨上来了,他不让她管,她就偏要插手。他想走,她就偏要将人留下来。娇滴滴的把人拉住,桑玉说,“那个公子仲今日一直盯着我看。”
小娘子拉扯着他的衣袖。
时下人皆是爱女人温柔的模样,却鲜少能看得到在这小娘子身上有一股儿韧劲。前一世,她不喜他强权,就给他冷脸看。
而这一世,她想要的东西,就会不择时段的得到。
桑玉又说,“这人我不喜欢。”
又孩子气了,萧序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抱怨,“吴国的几位郎君便是花天酒地的性子,见了美人,就挪不开脚。”
不满意。
她对他冷漠的样子,很不满意。
“别人如何,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桑家堡的家主无需忍耐。”桑玉弯弯眉眼,不冷不热的呛着他,“你这么说,倒像是我生的美是件多不好的事。”
萧序问,“你想动手?”
她也不是非要到那份上,再说了,这是暴君要干的活,她可不想抢了。
桑玉反而又说,“你这是在质问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萧序又说,“公子仲蠢笨,想要对付他并不难。只是这样的人可以利用起来。你若是觉得他看不顺眼,那就不要再见他了。桑玉你初次到吴国都城还不便搞出一条人命来。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萧烬。”
尽管她也懂不要去惹疯狗。
但是被这人不留情面的戳穿,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她不辩解,头一回像是被萧序当做小孩不顾全大局一番的教训。她只是想着,时隔多日,萧序种种的反常,让她起了这个念头。或许,不仅仅是自己窥得天机?
桑玉又对着萧序看了一眼,问,“你在吴国都城可好啊?”
“外父的几个孙子不大喜欢我,不过,不碍事,我也瞧不上他们。”
真没想到这男人能回答的这么干脆。在世为人看重的是脸面,谁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谁又不是为了所思所念求而不得?可是在这样艰难的处境里,萧序还能维持自己的风度,运筹帷幄。
她真的有点怀疑了,“你可以选择更轻松的方式。”
萧序却说,“家主已经是在站在我这边,我比他人应有的更多。”
前一世,即便是桑怀可没有桑玉为他想的周到。但却也是太过周到了。
便会引起更多人的注目,那些人原先还是暗地里对他动手。这次,萧序从桑家堡回来后,他却感觉到从里到外都是他人安插的眼线,这里头有许多人派来的,公子仲,萧烬,甚至是外父。
没有哪个君王不疑心。
楚国如今的实力,大有向吴国挑衅的意思。这也是,为何迟迟留下萧烬,不让他离去的原因。
萧序他这个质子对楚王意义不大,但是作为,楚王的爱子萧烬,却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桑玉也反映过来,“我对你好,那也是有条件的,你可还记得?”
自然,不会忘。
她要做他的王后。
萧序慢慢的点了下头,他起身,“家主,宫里事是真的多,我还是得先回去。等得了空,再陪你好不好?”
好个屁!
桑玉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的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这人,还想要走?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着面了。
人和人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份上。
可桑玉不想说这样的话,她拍了拍手,“原本今夜也不是专门等着你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喊了舞姬过来的。你既然要走,那就快些走,别耽误我看舞。”
俨然就是不想让他走,才做出这些小动作来。这么一瞬间,他想起了那前世里总低着头的玉姬。
可是听会馆的人说,玉姬寻剪子,是起了轻生的念头。
她身子总是冷,怎么焐都焐不热。每一次从见她,面色也苍白的吓人,轻飘飘的一句:“王上。”
总让他呼吸一滞。
萧序回过神,桑玉开始叫人:“外头可有人么,快让那个舞姬过来。”
而后就有人进屋来,把帘子打起来。
“原来,你已经出了师,做了舞姬。”
“您是玉姬?”
隔着帘子,萃丫叩头谢恩,她甚至不敢抬头只听着里头的女人给她赐了一个新名字,叫郑姬。
奴仆出身的子女,没有姓氏。能被贵人赐名,算是一种很高的奖赏。
郑姬自然不会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