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戚府住了十来天,陈明迟和陈明芷都明显地感觉到,若水和若一对她们的态度更恭敬……也更有人情味了。
也许是相处了一段时日,逐渐熟稔起来了?
“射中了!阿芸姐姐好厉害!”陈明芷欢呼,“阿迟,阿迟,快搭弓啊!啊……射偏了……”
“我才学了两日,两日!”陈明迟擦擦额上的汗水,示意真正控制着这匹高头大马的若水在靶场旁停下,“能拉开这张弓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啦,唉,我也想试试……”
“没办法,你的腿可要快些好起来。”陈明迟被若一抱下了马,“只是胡闹玩乐,日后或许还能有机会。”
戚卿芸也利落地翻下了马,开心地朝双胞胎跑来,空气中荡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近些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陈明迟和陈明芷基本摸透了戚卿芸的性格,她真的只是个直率爽朗的小姑娘而已,家教也很好,会尽力照拂她们,尽管以为她们只是哪个阵亡兵士的遗孤,也从不在意她们市井出身,在言辞上对她们有冒犯的时候会立刻主动道歉,她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因为她此前在南城很孤独。
把为儿童定制的小弓交给下人悉心保养后,三人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她们说起春日的纸鸢,说起草叶上暖暖的融光,说起踏青要穿什么样的鞋,就在她们走出靶场,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
陈明芷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抹寒光。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纵身一扑,将身旁的陈明迟和戚卿芸按倒在地。一支短箭击在青石板上,发出“叮”的清声脆响。
有人行刺!
是冲谁来的?
戚卿芸的大丫鬟若梅和若水一起朝暗箭袭来的方向追了上去,若一和其它丫鬟赶忙护送她们上了马车。
临行前,若一从袖中抽出手帕,将落在地面上的短箭拿了起来。
“不用等若梅她们吗?”陈明芷白着一张脸,“太、太危险了……”
“若梅和若水都会武,她们会自己回府。”若一皱着眉头,“请容我检查您的伤腿。”
“阿芷,阿芷!”戚卿芸紧紧抓着陈明芷的手,眼泪都蓄在眶里,“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疼?”
若一拆开固定的木板,仔细摸索骨头的走势。
“没有错位,骨头基本长好了,只是用力时肌肉牵扯到了伤口。”若一松了一口气,“不算严重,是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您。”
“这也不怪你,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啦。”陈明芷擦擦额上的冷汗,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若一比了个大拇指。
看到这个奇怪的手势,若一愣了一愣。
“我是不是很厉害!”陈明芷强笑着喊,“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嘶疼疼疼,若一你轻一点儿……”
“都这时候了还贫。”陈明迟在妹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等会还要请苏大夫来看一看,其它地方有受伤吗?”
“没有没有,就是手掌擦破了点皮肉,不碍事。”
若一垂下眼,长出口气,将陈明芷的伤腿重新包好,扶着她坐起身来。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一对着深深俯身,“感谢您救下大小姐。”
“果然……行刺是冲我来的。”戚卿芸难过得直掉眼泪,“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
“别哭,阿芸姐姐别哭。”陈明迟握住了戚卿芸的手,“你是我们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戚卿芸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猛地伸手一手一个抱住了陈明迟和陈明芷,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呜哇——呜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呜——”
“阿芸姐姐别哭。”陈明迟轻轻拍着戚卿芸哭得颤抖的脊背,“没事的,等回到府上就安全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呜呜呜呜……对我那么好……呜呜呜呜呜……”
“阿芸姐姐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当然也要对阿芸姐姐好呀。”陈明迟柔声说,“而且是阿芸姐姐先对我们好的,所以我们要回报阿芸姐姐。”
“别哭,别哭,我们这不是还好好的吗?”陈明芷也跟着安慰,“咱们是好朋友,为好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阿芸姐姐放宽心,咱们回去喝杯热茶,吃点点心,戚伯伯一定很快就能把坏人抓住啦!”
若一也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戚卿芸颤抖的脊背。
“大小姐……”
“呜呜呜呜……”戚卿芸抱紧了姐妹俩,“呜呜……别看我的脸,现在肯定哭得很丑……”
陈明迟无奈地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陈明芷能躺下来,任由戚卿芸抱着她哭到回府。
“我、我要说……”戚卿芸用衣袖擦了擦哭红的双眼,举三指向天发誓,“阿迟和阿芷,是我戚卿芸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阿芸姐姐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陈明迟掏出手帕,给戚卿芸擦拭脸上的泪痕,“不哭啦,我们一起喝茶聊聊天吧。”
若一欣慰地笑了。
她也笨拙地,对着三个女孩竖起了大拇指,戚卿芸终于破涕为笑,也跟着竖起大拇指。
“奴婢斗胆,请问这手势是何意?”若一问。
“就是我很棒,你也很棒的意思。”陈明芷眉眼弯弯,“我很棒,阿芸姐姐也很棒,若一你也很棒!”
刚下马车,戚礼便快步穿过回廊走上前来。
“阿芸!阿迟阿芷!”
“爹爹!”
“戚伯伯!”
戚礼蹲下身,将跑来的女儿紧紧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