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错。”张萧寒下了早朝,与张意之一同出大殿。
“徐峥啊,短时间之内不会再犯贱了。”
张意之看向身边的张萧寒,实话实说:“比起您来,还是差点火候。”
张萧寒脸上没有谦虚的颜色,相反,他背着大袖,抬起头来。
日光已经驱散夜云彻底露出来了,他不得已半眯起眼睛,印衬出几道脸上的褶子。
如此,掩盖了他自得的笑意,然而愉悦骄傲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啊,一般般吧。”
张意之也轻轻笑笑:“真的,我从没想过您会用这招对付。”
“混弄混蛋就要用流氓的方法,你祖父想必没有教过你这一招吧。”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像刹那间反应过来,脸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张演之了。
张意之看出来了,她下台阶边说:“真的没有。”
她这里回答的,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上一辈子没人教她这些事情,老师教她最多的是实事求是别糊弄实验数据。什么流氓的方法简直是前所未闻。
“别掉以轻心,老流氓之所以是老流氓还有一点就是最喜欢丢了脸面之后卷土重来,这个徐家,尚且看不清背后的势力到底在哪里,还不能彻底拔了他。”
“不过说真的。”张萧寒话题一转,“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叫裴镜渊为你作证。”
张萧寒转眸看她:“你怎么想的呢?叫他给你作证啊。”
“还能怎么想的,那天他跟太子殿下都看见了,殿下没来,就只好叫他佐证了。”张意之理所当然。
“就这啊。”张萧寒面上有呆愣的颜色,半晌反应过神来,“我本来以为你这些都是策略……你看你一叫裴镜渊作证,那些人脸色都不好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跟他一向不对付,你难道就不怕,裴镜渊临时反水不证了?”
张意之仔细想想:“应该不会。”
“?”张萧寒停住了脚步。
张意之回头看他,不言,只是笑笑。
“感觉而已。”
“也是,我们对这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你既然熟悉便大胆做去算了。”张萧寒破罐子破摔。
也不是很熟悉。张意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叫三弟跟我坐一辆马车。”她看着张萧寒面有好奇,只是摇头笑笑。
“有些小事商量罢了。”
*
张崇孝跟张意之做在同一辆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家里的丧礼还没有全主持完,虽然早朝不得不去,但任上的事儿还要再搁置四五天,不急。
“等等。”张意之突然开口叫停了马夫。
张崇孝猛然抬头,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张意之没屑搭理他,只是仰着头继续吩咐道:“四个……算了,八个包子,要大陷的。”
张崇孝有些,懵,但是还是反应过来她这是叫人在外面的摊位上买包子呢。
京都里的早市开得早结束得晚,太阳已经高了还在开着,几乎要与午市连接在一块。
嘱咐完,张意之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
热气腾腾的包子铺,一掀开那包子屉的盖儿,肉香就迫不及待弥漫了出来。
那一瞬间,张意之又放佛回到了大学里叼着包子骑车赶早八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日常,一屉包子她吃不上,剩下的盛在塑料袋里在手腕上挂着,留到中午放了学的时候喂猫。
学校的猫故而总是肥肥胖胖的。
那马夫买好了,从窗户直接递进来。
张意之顺手把铜板塞进他手里。
外面那马夫憨笑:“长公子也太客气。”
张意之淡笑,放下了帘子。
马车又开始吱呀吱呀地走,张意之把那荷叶抱着的包子分了一半给张崇孝。
张崇孝看着眼前递过来的包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吃吧吃吧。”就全当是喂猫了。张意之想着,已经狠狠咬上了。
很香,满嘴流油,舌尖上的鲜弹。
本来以为不会有很好吃的,却被很很惊艳到了。
张崇孝犹豫着接过来。
明明只是普通的包子,张意之吃的很满足。
张崇孝不知道张意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而接过包子也不太敢吃,尽管看着她吃的那么欢快满足肚子里一直叫,但还是捧在手里抬头眼巴巴望着张意之。
张意之轻笑:“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张崇孝摇头:“就是不知道长兄要说什么才觉得惶恐。”
这是吐真言了,张意之风卷残云吃完了那包子,尽管快却又干净利索,一滴油都没有挂在脸上。她把手里的荷叶叠成四角形攥在手心里,看着眼前捧着包子直咽唾沫的张崇孝。
淡声:“三弟,我要收拾二房了。”
张崇孝脸色急变瞳孔骤缩,手也不自禁颤抖起来,发觉张意之一直平和地注视着自己,或是觉得不好意思,他的头低下去,苦笑。
“其实我早就有预料……长兄还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只是在想,我要是与二房争辩甚至借此事处置了二叔二叔母,三弟该如何自处?”张意之淡淡说道。
张崇孝好长时间没说话。
“二房的摊子不利索,我知道父亲好权争势又贪得无厌,总有一天要栽在上面,只是我言说不动。”
“而母亲,她向来助纣为虐。“
他慢慢说,能看出来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