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逃窜、颠沛流离。
在女儿出生之前,恶鬼这样糟糕的形容词一直是她的所有物。
每个人对她避之不及……仗着父母在族群中的地位,她才拥有安稳的童年。
只有那个男人……
只有那个男人愿意和自己说话,愿意用温柔地眼神治愈她残破的心灵。他从来不在乎自己血液中不稳定的躁动,是自己人生中的光。
“我知道我在做疯狂的事情,只要你想要我们的孩子我就会生下。”
男人笑着,把她抱在怀里。
“我知道接下来很痛苦,但这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她只是享受着那种温暖。
“我想要我们之间爱情的证明,证明我是多么爱你。”
天乐想着,他真的好在乎她,即使知道即将出生的孩童可能是百年一见的怪物他依旧不离不弃。
——他想要的。
他渴望着三分血液的诞生,然后用父亲的身份作为囚笼,将天血最渴望的两份力量为自己带来财富。
女孩真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伴随着大家的恐惧和惊异。
没人认为能够承载过浓于力量的躯壳可以降临人间,更是害怕这样的怪物会像语言中覆灭全族。大家避之不及,男人却高兴坏了。
在逃跑的女人尽量用抢来的衣物包裹住自己的脸颊,身上被树枝勾勒的伤口反复出现愈合。
——好疼。
即使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生活许久,即使自己的眼睛是生生被扣下来的她还是觉得好疼。
她不相信天南星说的话,她想要亲自去了解事情的全貌,她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还活着这件事有着超乎常人理解的自我认同。
即使理智告诉她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不熟悉的黑场市级中,她找到从水之国出来的商人。
“情报?水伊吕的情报?”
“请告诉我。”天乐把声音压得很低,尽量伪装自己的身份。
“市场有自己的规定,想要知道情报那必须用钱。”
“值钱的东西可以吗?”
“你有什么?”
“这个……”天乐在自己的长布中找了一会儿,拿出两个粘稠带着血的玩意儿。
“这是……”
“那个天血族逃跑公主的双眼。”
老板看了一眼,便把东西拿过去了。眼球对于天乐来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的东西,只要忍耐疼痛她可以一次又一次把他们取出。只是她不喜欢疼痛,却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可以忍耐。
“好吧,是稀罕玩意儿,那些想要研究长生的家伙肯定愿意出好价钱的。”
说完男人从自己带的行囊中拿出什么。
“你正好是找对人了,我当年可是那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递到天乐面前的交换物是一张照片,上面是几个小孩子的模样。“这上面旁侧是我女儿,被那个可怕的家伙屠杀了。”
“……”天乐接过,上面一共五个孩子,站在中间的是富家少爷的模样,旁边不情愿牵着大他几岁的天南星,一脸忧愁。还有的是仆人的孩子,着装差点,一眼能够分辨。
“中间是小少爷,天满星,其他的是我女儿的玩伴。那一次大家只是想要有张照片,就随手拍了。被小少爷牵着的那个坏种就是屠杀了水伊吕全族的人。”
“她……”
“我永远不会忘记,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她面前无论怎么哭泣都没用的样子。她就像是恶鬼,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怜悯。”
“那家主呢?”
“除了躲在暗道中的我,没有人活着。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把孩子带进暗道……”
“……”看着商人难受,天乐那颗心没有任何为此缅怀的善良,她只是看上去很难过,难过的是那个男人真的已经死了。
“暗道有一个单面镜,我看着那场屠杀,令人作呕。等了一整天,我乏了,在暗道晕了过去,醒来时提着心情去查看,地上一片狼藉。肢体和血液混在一起,一些开始腐坏的组织散发着恶臭。可是很奇怪的是……大少爷的衣服布料在那里沾染血迹却没有尸体。”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是有的。我后来云游多年,才知道了姥爷和那个恶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回想起当初,天血一组应该死去时遗留的破败核心……我并没有看见。”
天乐眉头一皱,“是少爷拿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认为他能活着。”
商人的话让天乐想了很久,最近集市传出聒噪的新闻,沙之国的公主要远嫁做正妻去了。
这种事情天乐本来没有兴趣。
只听见其他人窃窃私语。
“听说,还有天血的家伙活着。”
“我也听说了,是木叶这次派出去护送公主的家伙,真是心大。”
她提了兴趣,倒不是因为母性泛滥而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想要乘着所有人渴望她的时候找个机会乘虚而入罢了。